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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穿回1940在县里打鬼子 > 第115章 孤狼舔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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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三人离去的身影,很快便被层峦叠嶂的墨绿色山影吞没,只留下呼啸的山风,刮过空寂的峡谷。王二娃站在猎人木屋的门口,直到最后一点人影也消失在视野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木屋很小,以原木粗糙搭建,四处漏风,却成了他临时的巢穴。屋内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简陋木榻,一个用石头垒砌的灶坑,以及角落里堆放的、前任主人留下的一些锈蚀农具和半罐粗盐。这里远离人烟,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声、鸟鸣,以及他自己略显沉重的呼吸。

他关上门,将外界隔绝。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忍着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开始仔细检查这个小屋。他用那受损但依旧敏锐的“洞察”之力,扫过每一寸地面、墙壁、屋顶。确认没有异常的气味残留,没有隐蔽的标记,没有潜在的威胁。这是经历过高桥层出不穷的诡计后,刻入骨髓的警惕。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懈下来,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攫住了他。他踉跄着走到木榻边,几乎是摔坐下去,背靠着冰冷的原木墙壁,大口喘息。

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

这不是山村那种带着烟火气的宁静,而是真正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孤寂。没有战士们的操练声,没有铁蛋粗声粗气的交谈,没有狗子机警的汇报……只有他一个人,和一身的伤,一心的痛。

他闭上眼,鹰嘴岩的爆炸火光,溶洞中年轻战士扑向死亡的决绝,狗子圆睁的、不甘的双眼,还有那母体扭曲的嘶嚎和“零号样本”炸裂时的能量风暴……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翻腾、撞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俯身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这种精神上的创伤,远比身体的伤口更难愈合。

他强迫自己停止回忆,将注意力集中在当下。他解开破烂的军装,检查身上的伤势。外伤大多已经结痂,但内里的脏腑依旧隐隐作痛,那是爆炸冲击和能量反噬留下的暗伤。肩膀那片曾被怪物触手擦过的皮肤,麻木感消退了不少,但皮肤下那几点白色光点与周围组织的融合,带来一种陌生的、微弱的刺痒和热流,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皮下缓慢生长、连接。

他尝试着,再次沟通那片虚空。

意识沉入,依旧是那片无垠的黑暗。那点星火悬浮在中央,比之前似乎明亮了一丝,但光芒依旧微弱,只能照亮周围巴掌大的区域。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星火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不再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而是有了一丝微弱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感应。但每次试图调动它,或者将“洞察”之力向外延伸,脑海深处依旧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提醒着他之前的透支有多么严重。

他不再强求,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点星火,感受着它稳定而顽强的燃烧。它仿佛是他这片内心废墟中,唯一矗立不倒的灯塔。

接下来的日子,王二娃过起了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

天不亮,他便起身,在木屋前那片不大的空地上,开始进行那些缓慢而古怪的伸展动作。这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活动僵硬的筋骨,引导体内那微弱的气血流动,配合“洞察”内视,一点点修复着暗伤。动作很慢,每一个细微的角度变化,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关节的涩滞,但他做得一丝不苟。

他不再动用枪支,而是削制了一根坚硬的木棍,练习最基础的刺、扫、格、挡。没有敌人,只有空气和假想的目标。他将“洞察”之力完全收敛,只用于观察自身——观察肌肉如何发力,重心如何转换,气息如何配合。他发现,当精神完全沉浸在身体本身的运动时,那些血腥的记忆闪回会暂时退却。

食物很简单,靠设下的简易陷阱捕捉野兔、山鼠,采集辨认无误的野菜野果,就着半罐粗盐和雪水度日。他吃得很少,但很规律,将进食也当作一种恢复训练,细嚼慢咽,感受食物化为能量的过程。

夜晚,是最难熬的。没有灯火,只有从木板缝隙透入的、清冷的月光或星光。寂静被无限放大,孤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他不再抗拒那些翻腾的记忆,而是就着月光,用那受损的“洞察”之力,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遍遍回放、分析着与高桥的每一次交锋。

高桥的战术风格,对细节的掌控,对人心和人性的利用,对非常规手段的痴迷……他试图从中找出规律,找出那个疯狂头脑背后的逻辑。他回想起那枚标记弹壳,回想起“死人谷”的实验室,回想起黑云岭的残骸回收……高桥对他身上“异常”的兴趣,似乎远远超过了对根据地本身的军事威胁。

“怀璧其罪……”他喃喃自语,月光映照着他瘦削而棱角分明的侧脸。

十几天过去,他身上的外伤基本愈合,内里的暗伤也在缓慢好转。脸色不再那么苍白,眼神中的空洞被一种沉淀下来的沉静取代。那点星火依旧微弱,但燃烧得更加稳定。他就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远离族群的洞穴里,默默舔舐着伤口,磨砺着爪牙,等待着重返猎场的那一刻。

他知道,铁蛋带回的情报,必然会在根据地掀起波澜。高桥也绝不会因一次失败而沉寂。风暴正在远方积聚,而他,必须在这风暴再次降临前,让自己变得足够坚韧,足够……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