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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的笔尖停在纸面上,墨迹微微晕开。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窗外有风掠过,掀动了教案的一角,但他没伸手去压。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股暖意。

李建军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杯,帽檐下的头发有些乱,像是刚从外面忙完回来。

他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盖了红章的文件,搁在旁边。

“批下来了。”他说,“国能局划了个训练区,二十个名额,都是自己报上来的。上面说,你要是不开始,他们就天天来问进度。”

周野低头看着那份文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

他知道这一步迟早要走,可真到了这时候,喉咙还是发紧。他不是怕教不会,是怕自己根本不够格当那个“开始的人”。

李建军拍了拍他的肩:“你祖父当年教我时,手也抖。他说,第一课最重要,不是讲多深,是让底下的人相信,这东西能传下去。”

周野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培训班正式开课……

教室不大,刷过一遍白漆的墙边摆着十几张折叠椅,地面铺着防滑垫,角落里放了个小型能量监测仪,屏幕亮着微蓝的光。

周野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有的低头看资料,有的互相小声聊天。

第一排最左边,坐着个小女孩。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运动外套,袖口磨出了毛边,双手紧紧攥着膝盖,脊背挺得很直,像根绷紧的弦。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眼神撞上周野的视线,立刻又低下头去。

周野在讲台前站定,清了清嗓子。

“我叫周野。”他说,“这门课,不教怎么打人,只教怎么护人。”

“平衡能量,不是用来打架的。”他继续说,“它最早是用来稳住失控的异能者,防止意外伤害。后来被人拿去战斗,反倒忘了本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今天我们第一课,学呼吸。”

有人皱眉,后排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小声嘀咕:“就这?我们大老远跑来,听人教喘气?”

周野没理他,只说:“闭眼,坐正,肩膀放松。试着感受你胸口起伏的节奏,别控制它,先让它自己走。”

教室里慢慢安静下来。

五分钟后,监测仪发出一声轻响,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剧烈波动了一下。

周野睁开眼,看向左侧。

是那个小女孩。她的额头沁出汗珠,指尖微微发颤,掌心浮起一团不稳定的光,像风吹的烛火,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炸开。

“停。”周野快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别硬撑,放掉。”

女孩猛地睁眼,光团瞬间溃散,反冲力让她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周野一把扶住她的手臂,触感很轻,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没事。”他说,“第一次都这样。你太想做好了,反而压不住。”

女孩咬着嘴唇,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不想拖后腿。”

“没人拖后腿。”周野看着她,“你刚才那一下,至少试了。比坐在后面搬弄是非的人强。”

后排那人脸一红,低头翻资料。

“再来一次。”周野说,“这次不急。想象你手里捧着什么很脆弱的东西,比如一朵花,快谢了,你得让它多活一会儿。”

女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一次,她的手掌缓缓抬起,光点从指缝间渗出,微弱,但不再狂躁。

它一点点聚拢,形成一层薄薄的膜,像晨雾裹着花瓣,轻轻颤着,却没有破。

见监测仪的曲线平稳了下来。周野嘴角动了动:“成了。”

全班人都看见了那层金光。有人悄悄坐直了身体。

第二天早上六点,教室还没开门。

小花已经蹲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昨天的要点。

她翻到最后一页,盯着那句“能量是温室”看了好久,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贴在地上。

光又出现了,比昨天稳定了些,但她还是不敢松劲,生怕一眨眼就没了。

“你在干嘛?”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周野穿着训练服走过来,手里提着两瓶水。

“我……我想早点练。”她说,“昨天回去睡不着,一直在想那朵花。”

周野拧开一瓶递给她:“喝点水,别把自己逼太狠。”

“可是其他人好像都进步了……”她低头,“我不想第一个被淘汰。”

“没人会淘汰。”周野靠着墙坐下,“这个班,不是选战士,是找愿意守护的人。你昨晚梦见那朵花了么?”

她愣住:“嗯……梦见它开了。”

“那就是对的。”他说,“能量跟着心走。你越怕失去它,它就越躲你。你想着护住它,它自然就稳了。”

第三天清晨,阳光斜照进走廊。

周野推开教室门,发现里面有人。

小花站在中央,双掌平举,掌心覆盖着一层完整的淡金色光膜,像一层透明的茧,稳稳贴合在皮肤表面,持续了整整五秒都没散。

她睁开眼,看见周野,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做到了!”她跳起来,声音带着哭腔,“我没想它会不会破,我就想着……让它活着!”

周野走进去,伸手探了探那层光膜的温度,点了点头。

“不错。”他说,“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护]了。”

小花抹了把脸,又笑了出来:“我能教别人吗?我也想让他们看看,F级也能做到这个!”

周野没立刻回答。他回头看了眼门外。

李建军靠在墙边,帽子拿在手里,正对着通讯器低声说着什么。

说完后,他抬头看了看教室里的两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当然能教。”周野把教案翻开新的一页,拿起笔,“第二课,就是教你该怎么说。”

他写下第一行字:“如何将平衡能量传递给下一个愿意守护的人。”

小花原地站着,双手紧握,掌心余温未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觉得这双一直被人说“没用”的手,终于有了分量。

周野合上本子,抬头看她:“明天继续,别迟到。”

“我不迟!”她大声说,“我今晚就睡这儿!”

周野笑了笑,走到窗边。

阳光正好落在肩上,暖得像是某种熟悉的重量。

他没动,任那光线停在衣领上,似乎多年前某个早晨,祖父站在同样的位置,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小花收拾书包时,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周野还站在那儿,背对着光,影子拉得很长,却不再显得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