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桧月莲，是这家医院的骨科主治医师。“
女医生用右手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铭牌说道。
“提前声明，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
“如果她死在手术台上，你他妈不准发疯！”
“现在，滚过来坐下，我需要你的血！立刻！”
桧月莲指着程世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和之前明显判若两人。
虽然对桧月莲态度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但程世涛没有犹豫迅速走到指定位置坐下。
将之前露出的手臂平放在桌子上。
桧月莲动作迅速地用酒精棉将其消毒，然后拿起采血针。
“少年，这个会……有点疼。”
她的话还没说完，钢制的针头便精准地刺入血管。
尽管肉疼得厉害，但是程世涛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虽然不是没有被抽过血，但是这么疼的还是第一次。
要不是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管子流入血袋，他甚至怀疑面前的医生是在公报私仇。
等到第一个血袋变得充盈后，桧月莲迅速换上第二个血袋。
感受着血液的流逝，那种莫名的抽离感让他有些头晕，但程世涛咬紧下唇以此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那个，你叫……”
“我叫宫本丽。”
“宫本丽，听好了！”桧月莲一边采血，一边急促地说。
“看到你面前的柜子了么，带上无菌手套打开第二层、第四层以及第五层的抽屉，分别去取出止血钳、手术刀架和刀片以及针线、镊子……”
“将它们放在准备台的治疗盘上。”说完桧月莲拔出采血针，迅速按压止血。
“还有，门外那些东西随时可能冲进来，少年你必须守住那扇门！”
程世涛站起身，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袭来。
他强行稳住身形拿起金属长棍，走回门边继续用身体顶着器械柜以此防备丧尸的突进。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整个手术室的墙壁都在轻微颤抖。
丧尸的嘶吼声透过厚重的手术室大门传进来，如同地狱的低语。
但是屋内没有一个人去理会。
桧月莲已经开始准备手术，她将血袋挂在输液架上，快速连接好输血管，在将血液输送给手术台的少女后，她接过宫本丽递过来的手术刀。
“宫本丽对吧，来！”她的声音冷静而严厉，“拿着这个止血钳，我让你按哪里就按哪里，听明白了吗？”
宫本丽接过冰冷的金属器械，无菌手套下的手心全是汗。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手术台前，更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参与一场生与死的手术。
桧月莲用手术刀精准地切开桂言叶腹部的伤口。
因为肉体被割裂，鲜红的血液再一次瞬间涌出，她迅速用纱布按压止血，然后开始探查子弹的位置。
“该死，子弹射的很深啊。”桧月莲眉头紧锁，“而且周围的组织损伤比我预想的严重。”
程世涛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缩。
他死死盯着手术台，恨不得冲过去替桂言叶承受所有痛苦。
监护仪发出轻微的滴滴声，那些数字在屏幕上规律地跳动。
宫本丽的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任何异常。
桧月莲的手在腹腔内小心翼翼地探查，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厘。
她用止血钳夹住一根渗血的小血管，然后用电凝器快速止血。
“血压下降！”这时宫本丽突然大喊道，“血压快到50mmhg！”
桧月莲脸色一变，她加快输血速度，同时继续清理腹腔内的积血。
“该死，出血点比我预想的多！”
她抬头看向门口的程世涛，眼中闪过犹豫。
“少年，你还行么。虽然说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说。病人之前损失了太多的血液，之前我们采的血根本不够用！”
程世涛几乎是从地面弹起来，他踉跄着走到手术台旁，声音沙哑而坚定：“血不够是吧，那就继续抽我的！抽多少都行！”
“你已经失血很多了！”桧月莲盯着他苍白的脸劝说着，“再抽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只要能救她，这点血算什么！”
程世涛死死盯着桂言叶，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执念。
“如果因为我吝惜这点血让她死了，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桧月莲被他眼中的决绝震撼，她沉默了两秒，长叹一口气：“宫本丽学，你来给他采血！我现在抽不开身！”
宫本丽愣住了，她看着手中的满是鲜血的止血钳，又看看程世涛，咬牙接过桧月莲递来的采血针。
“可是我……我没做过这个……”
她的声音在颤抖。
“没关系，我教你！”桧月莲飞快地说，“先用酒精棉消毒，然后找到血管，针头斜向上45度角刺入，看到回血就说明成功了！”
宫本丽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将针头对准程世涛的血管。
她闭上眼睛，用力刺下去。
可结果因为手抖得不成样子，这第一针下去，针头在程世涛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对不起！我……”她的声音带着慌张和歉意。
“不要慌。”
尽管程世涛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飘，但他还是用尽力气挤出四个字。
“我相信你。”
这几个字像是一剂强心针，宫本丽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手臂上新增的针眼与伤痕，用另一只手死死固定住程世涛的手臂，这一次，针头稳稳地刺入了那根青色的血管。
“成功了！”
当看到回血的刹那，宫本丽这才松了口气。
桧月莲接过新的血袋，迅速连接到输血管上，监护仪上的数字也终于开始回升。
“别拔针头。”程世涛虚弱地说着，“给我留着吧，万一还不够可以马上抽。”
宫本丽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看着程世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一种莫名的感觉顿时在心底油然而生。
手术继续进行。
桧月莲用止血钳一点点分离粘连的组织，寻找那颗该死的子弹。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手术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和门外丧尸持续不断的撞击声。
“找到了！”桧月莲突然喊道，“子弹就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用止血钳夹住弹头，慢慢向外拉。
就在这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血压急速下降！”宫本丽惊恐地喊道，“血压快跌破45mmhg！”
桧月莲脸色骤变，她迅速检查腹腔，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出血点。“该死！又有新的出血！”
“还需要血！快！”她焦急地喊道。
程世涛咬着牙就要继续抽血，却被宫本丽一把按住了手。
“不行！绝对不行！”宫本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再抽就真的会死啊！”
“放心……我死不了。”程世涛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力气推开她的手。
“而且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带你找到你的父亲和母亲，这是我的承诺。”
宫本丽看着程世涛用颤抖的手将空的血袋连接到采血针上，瞬间鲜红的血液再次缓缓流入血袋，而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少女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接过程世涛递来的血袋，将空掉的那袋换了下来。
桧月莲她看了一眼已经摇摇欲坠的程世涛，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快速精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程世涛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重影，但他依然死死盯着手术台的方向，不肯闭上眼睛。
终于，在又过了不知多久后，桧月莲用止血钳夹住了那颗该死的子弹，小心翼翼地将它从桂言叶的腹腔中取了出来。
那颗沾满血污的弹头在无影灯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终于……取出来了！”桧月莲长出一口气，“现在清理腹腔，然后缝合！”
她动作迅速地清理残留的积血，然后用美容线一层一层地缝合伤口。
直到监护仪上的数字终于稳定下来，那规律的滴滴声如同天籁。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桧月莲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接下来只要等她醒来。”
话音刚落，程世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滑坐在地上。
他大口地喘息着，之前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宫本丽连忙冲过去扶住他：“你还好吗？”
程世涛虚弱地摇摇头，目光依然停留在手术台上。
“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那地狱般的嘶吼和撞击声，被一连串短促而沉闷的“噗噗”声打断了！
这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瞬间程世涛挣扎着站了起来，朝大门方向看去。
紧接着，丧尸的咆哮戛然而止。
顿时门外一片死寂。
几秒后，一阵清晰、沉重、极具战术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手术室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