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回到盛达集团的时候，天刚亮。她没回家，直接从车上下来进了大楼。林特助已经在会议室等了，桌上摆着两份合同草案，一份是新能源汽车项目的合资协议，另一份是赛车俱乐部的收购文件。
琴雯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坐到主位上。林特助递来一杯黑咖啡，她接过喝了一口，翻开文件开始逐条核对。
“嘉豪那边确认上午十点到。”林特助说，“他已经让律师团队准备好了签字材料。”
“股权比例定在百分之二十五，资金分三期到账。”琴雯说，“第一期两个亿必须在签约后四十八小时内到账，写进补充条款。”
“明白。”林特助点头，“律师团队已经把风控意见加进去了，分红机制做了调整，优先保障我们的现金收益。”
琴雯合上文件，“等嘉豪来了，先谈技术专利和研发周期。我要知道他们真正的底牌是什么。”
十点整，嘉豪准时走进会议室。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皮质公文包，脸上带着笑。
“琴总这么早就在等我，真是给足面子。”嘉豪说着，拉开椅子坐下。
“项目重要，时间就是金钱。”琴雯直视他，“我们先把核心问题说清楚。”
嘉豪笑了笑，“你昨晚说得对，这行风险大。但我做了十年制造业，这次押的就是看中新能源的未来。”
“光有信心不够。”琴雯打开平板，“德国那边的技术团队，有没有实际量产经验？你们的核心电池技术，是不是自己掌握？”
“全都有。”嘉豪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资料，“这是实验室数据，这是试产线进度表。首款车明年一季度发布，年底实现小批量交付。”
琴雯一条条看过去，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三分钟后，她抬头：“可以签。但有两个条件——第一，董事会占位百分之二十五；第二，所有支出超过五百万的预算，必须双签。”
嘉豪眉头一皱，“这太严了吧？”
“五亿不是小数目。”琴雯语气没变，“你要人投钱，又不让监管，天下没这道理。”
两人对视几秒，嘉豪忽然笑了，“行，我认。你是投钱的老板，听你的。”
合同很快打印出来。双方在条款页签字，按手印。最后一份交到琴雯手里时，她轻轻吹了下墨迹，合上文件夹。
“合作愉快。”嘉豪伸出手。
琴雯握住，“一起发财。”
嘉豪走后不到半小时，李老板到了。他穿得还算整齐，但脸色发灰，眼圈发黑，进门时脚步有点虚。
“琴小姐……不，琴总。”李老板勉强挤出个笑，“我是来办手续的。”
琴雯坐在办公桌后，“合同你看过了？”
“看了。”李老板声音低，“五百万……是不是太少了？俱乐部好歹也有设备、场地、车队……”
“账本你也看了。”琴雯打断，“三千多万被你挪去投资工厂，结果被骗。现在负债两千八百万，员工三个月没发工资。我能掏五百万接盘，已经是仁至义尽。”
李老板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如果你不同意。”琴雯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音，“我现在就可以把这段交给经侦队。你说你不知道资金去向？银行流水可不会骗人。”
那是昨晚林特助带人查账时录的对话。李老板当时还在狡辩，说钱是用来升级赛道。
李老板脸色一下子白了。
“签吧。”琴雯把合同推过去，“一次性付款，今天就能完成资产移交。你还能拿一笔补偿金走人。不然，等着被起诉破产，没人会接你的烂摊子。”
李老板低头看着合同，手微微抖。几分钟后，他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公章呢？”琴雯问。
“带来了。”李老板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印盒，盖在落款处。
琴雯拿起合同对着光看了看，确认无误后收进抽屉。“林特助会联系你交接事宜。今天开始，俱乐部所有账户冻结，人员清点。”
“那……佟元他们怎么办？”李老板小声问。
“公司会重新签劳动合同。”琴雯说，“只要愿意留下的，待遇更好。”
李老板站起身，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安静下来。琴雯站起来走到窗前。28楼的高度能看清整个市中心。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一片银白。
琴雯拿出手机，给林特助发消息：“通知财务，启动俱乐部员工安置计划。另外，今天下午安排一次全员见面会，我亲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