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放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几秒。窗外雨还在下，玻璃上水痕一道道往下淌。她盯着并购案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秦治的名字。
琴雯起身走到窗边，大楼底下车辆来往，雨刷左右摆动。这天气不适合开车，更不适合想事。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佟元发来的消息：“明天爬山，我带你看看云上的世界。”
琴雯没回消息。
第二天早上，琴雯坐在办公室，咖啡凉了也没喝。林特助进来汇报工作，她点头听着，眼神却飘向窗外。天灰蒙蒙的，雨停了。
琴雯拿起手机，翻到佟元那条消息，手指敲字：“好，我去。叫上你朋友，热闹点。”
电话很快打过来。
“真的来？”佟元声音带着笑，“我还以为你这种大小姐不会答应。”
“我也想爬爬山，疏解一下心情。”琴雯说。
下午两点，车子开到山脚下。佟元已经等在那里，穿了件冲锋衣，裤脚扎进登山靴里。他身边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他车队的朋友。
琴雯下车，戴着棒球帽和口罩，背着双肩包。
“还以为你要坐直升机上来。”佟元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塞进自己包里。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我没那么娇气。”琴雯笑了笑。
一行人开始往上走。山路不算陡，石阶被雨水洗过，有点滑。两边树高大，枝叶交错，阳光从缝隙里漏下来。
起初琴雯话不多，跟在队伍中间。有人讲段子，琴雯听着，嘴角动一下，没大声笑。
走了半小时，佟元放慢脚步，落到她旁边。
“你还好吗？”佟元问。
“什么？”
“这几天新闻都在说那个案子，你认识的人。”
“嗯。”琴雯点头，“以前的朋友。”
佟元笑了，伸手虚扶了下琴雯后背，因为前面一块石头湿滑。动作很自然，像早就做过很多次。
再往上走，风大了些。琴雯解开外套拉链，额头出了点汗。她抬头看山顶方向，云层裂开一道缝，光从里面透出来。
“快到了。”佟元说。
山顶有一座庙，藏在树林后面。红墙斑驳，屋檐翘起，门口两尊石狮子缺了角。门半开着，没看见人。
“这地方没人管吧？”女队员问。
“应该有香火。”佟元指着屋檐下的灯笼，红色还新，没褪色。
他们走进去。正殿供着佛像，面目模糊，身上落满灰尘。香炉摆在中间，里面插着几根烧完的香，灰是新的。
琴雯站在门口没动。她扫了一圈，墙角供桌上摆着水果，苹果橙子都新鲜，还有半杯茶，杯子边缘有口水印。
“有人来过。”琴雯低声说。
“可能是附近村民。”佟元不在意，“避个雨就走。”
话刚说完，外面天空暗下来。风突然变急，吹得门吱呀响。
几秒钟后，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
“关门！”有人喊。
他们赶紧把庙门拉上。雨水顺着屋檐流成帘子，外面白蒙蒙一片。
庙里安静下来。大家脱掉外衣拧水，互相打趣谁鞋进了水。有人掏出扑克牌，说要玩两把。
琴雯没参与。她走到偏殿，找了张木凳坐下。墙上挂着一幅画，纸张发黄，画的是山水，右下角有墨迹，像是被人用布擦过。
琴雯盯着那块污渍看了会儿。
“你在看什么？”佟元走过来。
“没什么。”琴雯说，“就是觉得这庙不像没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