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治的手还在发抖。他靠在病床边沿，额头抵着冰凉的墙面，后脑的伤口一阵阵抽痛。助理站在门口，刚想说话，却被枭治抬手制止。
“别出声。”
他的眼睛闭着，呼吸很慢。脑子里全是碎片，可有一件事突然清晰起来——苏黎世，银行地下金库，b-742号保险箱。
那是他失忆前做的事情。
枭治睁开眼，声音沙哑：“准备车，现在就走。”
助理愣住：“医生说你不能出院，颅内还有积血。”
“我的身体自己说了算。”枭治撑着墙站起来，衣服还没穿整齐，“把护照给我，给我安排最快的飞机。”
助理不敢再劝，转身去办手续。枭治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脸。镜子里的人脸色发白，眼神却冷得像铁。
枭治记起来了。
枭治以前一个人飞去瑞士，没带任何人。在银行做了生物识别登记，把四家海外公司的股权证书锁进保险箱。新加坡物流、迪拜仓储、伦敦地产信托、东京科技投资，每一家都是他早年悄悄布局的暗棋。这些年分红一直没动，钱滚钱，估计已经超过十亿。
这张牌，当时连他父亲都不知道。
机场贵宾厅，枭治戴着帽子和墨镜，低头不语。助理把登机牌递过来，手有点抖。
“枭总，真的不告诉任何人？”
“谁问起，就说我还在失忆。”他接过证件，塞进口袋。
飞机起飞后，枭治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窗外云层翻滚，舱内安静。他没睡，一直在想后面的路。
到了苏黎世已经是傍晚。寒风刺骨，街道两边的灯亮了起来。枭治没住酒店，直接去了银行。
地下三层，金属通道尽头是安全门。工作人员看到他出示的身份文件，立刻进入操作流程。
“请进行指纹与虹膜验证。”
枭治把手放在扫描仪上，眼睛对准识别区。几秒后，机器发出提示音：“b-742号持有人，身份确认。”
厚重的保险柜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金属盒。
枭治拿出来，打开盖子。四张股权证书整齐排列，纸张泛黄但保存完好。每一张都有公证章和加密编号，法律效力全球认可。
工作人员站在一旁，语气谨慎：“先生，这些账户已多年未领取分红，系统显示存在冻结风险，需要您现场签署解冻授权。”
枭治拿出笔，在文件上签字。字迹有力，一笔一划都很稳。
“另外，建议您开设新账户接收资金流转，原账户因长期静默已被标记为异常。”
“好的。”枭治说。
十分钟内，新的私人账户建立完成。所有未领取的分红共计10.8亿元人民币，全部转入该账户。银行系统更新状态，资产归属重新激活。
工作人员递来一份回执单：“交易已完成，您可以随时支配这笔资金。”
枭治没接单据。他合上金属盒，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外面下起了小雨。他站在银行门口，没有打伞。街灯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映出他的影子。
枭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通讯录里“琴雯”两个字跳出来。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停了几秒，还是没有拨号出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开门，一句话没敢问。
枭治坐进后座，把金属盒放在腿上。车子启动，驶离市中心。
他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声音很低：“回国。”
飞机降落在蓉城国际机场时，天还没亮。接机的不是助理，是他以前的老部下，三个沉默的男人，穿着黑衣，动作利落。
“枭总。”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我们等您很久了。”
车队驶出机场，直奔市区。路上，枭治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其实他在想下一步。
枭治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他。还有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他们都以为他倒了，以为我枭治完了。
但他们不知道，真正高明的棋手，都会保留后手。
车经过一座高架桥，远处城市的灯光连成一片。晨光微露，天空由黑转灰。
枭治睁开眼，看向窗外。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膝盖。
车子继续往前开，拐进一条安静的巷子，停在一栋旧式别墅前。
这里曾是枭家的老宅，后来被查封。现在门口挂着新锁，院子里杂草被清理过，显然有人提前打扫。
枭治下车，站在门口。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地板反射着微弱的光。他走进去，脚步很轻。
老部下跟进来，低声问：“要重新注册公司吗？”
“不用。”枭治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用原来的名字，但换法人。”
“您打算怎么出手？”
“先收拾枭家那群墙头草。”枭治说，“我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如果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您呢？”
枭治嘴角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是在笑。
“那就让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