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转身走进卧室。她躺下后没有开灯，黑暗中睁着眼睛。刚才那一幕很温暖，枭治给她披外套，煮牛奶，说话的语气也很轻。可她闭上眼，脑子里却是舟舟在办公室看到枭治时的表情，琴雯越想越不对劲。
那不是普通的眼神。
她坐起身，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是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她没再犹豫，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加密通话系统，拨通林特助的号码。
电话接通很快。
“是我。”琴雯压低声音，“我要舟舟的全部背景资料，包括他母亲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
林特助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
“对，现在，我怀疑舟舟和枭家有什么关系。”她说，“尤其是2005年之前，和枭氏集团有关的婚外情传闻，查一下有没有女性员工突然入职或者离职的记录。”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类信息被封得很严，媒体不会公开，法院档案也需要权限。”
琴雯说，“那就从舟舟母亲最早的工作单位查起，行政岗，进过枭氏大厦的。另外，调取社区登记、银行流水、旧房产交易记录，能挖多少挖多少。”
“明白。我会用多条线并行调查推进，但可能需要几个小时。”
“没事，我等着。”
琴雯合上电脑，起身走出卧室。客厅已经黑了，只有走廊一盏小夜灯亮着。她轻轻穿过客厅，走进书房，关上门，打开台灯。
三小时后，林特助发来一个加密文件包，标题是【周旭（艺名：舟舟）背景调查】。
琴雯点开文档，一页页往下看。
前半部分是公开信息：舟舟本名周旭，母亲李婉清，曾为枭氏集团行政部职员，1998年入职，2000年因“私人问题”辞职。舟舟父亲周建国，原为工厂技工，离婚后独自抚养儿子，后因酗酒导致瘫痪，2010年病逝。
琴雯翻到附件，一张泛黄的照片弹出——李婉清站在枭氏大厦门口，穿着职业套装，笑容得体。照片下方备注：拍摄于1999年公司年会前夕。
她继续往下。
2003年，李婉清正式以非婚伴侣身份入住枭家别院，对外称“远房表亲”。同年生下一子，取名枭莽，为枭治父亲的私生子。
琴雯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原来如此。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舟舟能一眼认出枭治，为什么那天在办公室，他会露出那种眼神。不是嫉妒，也不是敌意，是恨意。
她快速翻到下一节。
资料显示，李婉清在离开原家庭后，立即购置了一套位于城东的高档公寓，并在接下来五年内向周建国账户汇款共计四十七万元，备注均为“补偿”。
李婉清不是被迫的。
她是主动选择的。
琴雯盯着这段记录，心跳加快。如果李婉清是自愿离开丈夫和儿子，那舟舟童年的苦难，是他的母亲亲手造成的，舟舟母亲选择抛弃了他。
她接着看下去。
舟舟母亲离开后，舟舟从小学开始靠捡废品维持生活，初中辍学，在汽修厂当学徒。直到十五岁那年，李婉清突然出现，将他接到身边，安排进入艺术培训班。两年后，他参加选秀节目出道，迅速走红。
时间节点太巧了。
就在那一年，枭治父亲开始推动家族新的接班人计划，公开表态要培养“正统继承人”，同时私生子枭莽出现在公众面前。
琴雯合上电脑，靠在椅背上。
她想起游乐场那天，舟舟说他第一次来。他说家里条件不允许，从来没去过游乐场。
她想起鬼屋里，他护着她，手一直在抖。那时她以为他是害怕，现在想，也许那是压抑太久的情绪在崩塌。
还有湘菜馆，他给她夹菜，每一道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林特助说过，这些信息是舟舟特意问来的。他早就开始了解她，接近她，不是偶然与意外。
琴雯还一直自诩聪明，接近舟舟刷好感值，原来我才是那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