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苏周家楼下，琴雯先下车绕到另一边，扶着他从后座下来。苏周脚步比刚才稳了些，但走路还是慢。她没说话，手一直搭在他手臂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门。
电梯到了七楼，琴雯掏出钥匙开门。这是她之前给苏周安排好的住处，离画室不远，两室一厅，采光好。保姆已经在屋里等了，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来。
“粥煮好了，在锅里温着。”保姆说。
琴雯点头，把包放下就往厨房走。她打开锅盖看了一下，温度刚好。又去卧室检查床铺，被子是新换的，枕头也按她说的换成低一点的。
她转身对保姆说：“药盒放在床头柜最上面那层，三种药分开装，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八点，必须准时吃。闹钟设三个，手机再设置一遍。”
保姆记下了。
“浴室防滑垫要铺好，洗澡水不能太热。他要是出汗多，及时擦身换衣服。窗帘每天上午九点拉开，让他见阳光。下午三点带他下楼走十分钟，别太久。”
保姆一一答应。
琴雯又去冰箱看了看，“牛奶和鸡蛋每天早上做一份，水果切小块，别让他自己动手。外卖不许点，饭菜必须自己现做。”
说完她回客厅，苏周已经坐在沙发上，外套脱了，靠在抱枕上闭眼休息。
“听见没？”琴雯站到苏周面前，“我说的那些，苏周你也要好好的配合保姆。”
苏周睁开眼，“我又不是小孩了。”
“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我也不会跑这一趟。”她语气硬，“我怕你发烧，我可不想再跑一次医院，为你担心受怕。”
苏周没吭声。
琴雯看他这样，也有点心软了，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琴雯蹲下来平视苏周，“我知道你觉得自己都好了，但你才刚出院，不能大意。再等一段时间，复查没问题后，我自然不会再管着你。”
苏周点点头，“行，现在我都听你的。”
琴雯站起来，走到茶几前翻出药单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才放进文件袋装好。
这时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枭治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声音很低，“我到了，在楼下。”
风声从听筒传出来，还有一声轻咳。
琴雯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小区路灯亮着，车影停在路边。
“你来了？”她问。
“嗯，在楼下了，不急等你。”枭治说。
琴雯回头看了眼苏周，他正望着她，眼神安静。
琴雯回到客厅，站在沙发边没动。
苏周看着她，“枭治来了？”
琴雯点头。
“那你去吧。”苏周说，“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守着我。”
她嘴硬，“事情马上就交代完了。”
苏周笑了下，“好的，听领导吩咐。”
琴雯转身又去卧室检查了一遍药盒，确认三种药都按量备好后。对保姆说：“体温计放床头，要是超过三十七度五，立刻给我打电话。苏周要是说不去医院，你就直接叫救护车。”
保姆应下。
她最后看了眼客厅，茶几上摆着水杯和药瓶，一切整齐。
“走了。”她拿起包，走向门口。
苏周撑着沙发站起来，“明天还来吗？”
“嗯。”她穿鞋，“别忘了吃药。”
手搭上门把时，她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苏周站在客厅中央，灯光落在肩上，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站得笔直。
琴雯开门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走廊灯亮着，她一步步走向电梯，按下下行键。金属门打开，她走进去，盯着数字一层层跳下去。
走出单元门，夜风吹过来，她拉了下外套领子。
小区外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灯熄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