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的车刚驶出庄园铁门,枭治就转身走向落地窗。他站定,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稳定,像秒针走动。窗外湖面泛着冷光,风把树影压得歪斜。
十秒后,他收回手,绕过沙发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屏幕亮起,他点开通讯软件,输入一行字:“明日十点,顶层会议室,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议题:集团治理与人事调整。全员必到。”发送对象是五位董事和董事会秘书。
信息发出,他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轻响。
琴雯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那部手机。她想开口,喉咙却发紧。她知道这一招意味着什么——枭氏内部早有人蠢蠢欲动,现在他抢先一步召集会议,等于直接掀了桌子。她猜测,枭莽背后未必没人支持,更何况现在枭治身体健康,继承家业名正言顺了,正面开战反而更有利于全面控制枭氏集团,效率更高。
她抬眼看向枭治。他正低头整理袖扣,动作利落,再没有半点病态。阳光从侧面打过来,照出他下颌线的轮廓,像刀刻出来的一样。
“你现在就回去吧,吓一吓那些老古董。”她终于问出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哑。
枭治停下动作,看向她。“嗯,他们等不及瓜分集团了。”他说,“我先去处理事情,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我暂时不会联系你,以免他们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琴雯点了点头。
她撑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手臂一软,差点滑下去。她咬牙撑住,指尖掐进掌心,总算稳住身体。
枭治走近她,在她面前蹲下。视线平齐时,她才发现他眼睛里有血丝,但眼神清醒得吓人。
“我走了。”他说,“等我回来。”
琴雯扯了下嘴角,挤出一个笑:“你去吧。”
她没说出口的是——我也快撑不住了。我可能等不了你了。
枭治伸手扶住她肩膀,力道很重,像是要把这句话钉进她骨头里:“我会尽快回来。”
她点头,喉咙发堵。
他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背影挺直,步伐沉稳。管家早已候在玄关,递上外套和车钥匙。枭治接过,头也没回地跨出门外。
琴雯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她慢慢松开掐着掌心的手指,掌纹里留下四道月牙形的红痕。胰岛素笔还在口袋里,冰凉的金属贴着大腿皮肤。她想站起来去卧室躺一会儿,刚挪动身子,眼前突然一黑。
她伸手抓沙发边缘,没抓稳。
整个人顺着扶手滑下去,肩胛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响。胰岛素笔从口袋滑出,滚到茶几腿边,盖子崩开,针头朝上。
她想抬手去够,手臂却像灌了铅。视线模糊,呼吸变浅,耳边只剩下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慢。
就在意识即将断掉前,她用尽最后力气摸到手机,拇指按下语音键。
给林特助发出三条语音:
第一,封锁本人健康状况,所有对外联络由林特助代理;
第二,若七十二小时内无新指令,启动海外疗养预案;
第三,任何人不得向枭治透露她的消息,违者立即解雇并追责。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屏幕还亮着,显示“已发送”。
她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搭在地毯边缘,指尖微微颤动。
眼皮合上。
管家推门进来送水,看见她歪倒在沙发旁,脸色惨白,立刻扔掉托盘冲过去。
“小姐!”
他喊了一声,马上掏出对讲机:“医疗组!三楼客厅!紧急情况!”
不到两分钟,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冲进客厅,打开急救箱开始检查。一人测脉搏,一人翻她眼皮。
“低血糖合并严重贫血,血红蛋白不到60,随时可能休克。”医生快速说,“马上转移病房,准备输液和输血。”
管家摘下腕表,按下侧边按钮。整栋庄园的安保系统切换至红色模式,所有外部通讯被切断,监控录像自动加密封锁。
医生给琴雯戴上氧气面罩,抬上担架。经过走廊时,墙上挂钟指向下午三点十七分。
与此同时,黑色加长房车驶出庄园地下车库。枭治坐在后排,闭目养神。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轻声问:“直接去总部?”
枭治睁眼,声音平静:“走高速。”
车子汇入主路,车速逐渐提上来。窗外暮色渐沉,城市灯火次第亮起。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指向三点二十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董事会秘书的回复:“收到通知,已通知全体股东。目前确认出席率百分之百。”
他没回,把手机放回西装内袋。
副驾上的许特助转过身,低声汇报:“财务部刚查到一笔异常转账,金额八千六百万,从子公司账户转出,收款方是空壳公司,注册地在开曼。”
枭治睁开眼:“查是谁批的?”
“审批流程跳过了您和风控部,直接由两位董事联签通过。转账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
枭治冷笑一声:“动作还挺快。”
许特助顿了顿:“要不要先处理这笔钱?”
“不急。”枭治靠回座椅,“让他们继续转。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按捺不住,吃进去的,我会叫他们翻倍吐出来。”
许特助点头,不再说话。
车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高楼之间。远处枭氏大厦的LEd屏亮起,金色logo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车内陷入沉默。
枭治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狠劲。
他知道,明天的会议室不会太平。那些等着他倒下的人,怕是要失望了。以前为了所谓的亲情,一忍再忍,现在我也有要保护的人了,从今往后,该抢就抢,该争就争。听说养老婆,很费钱的。我肯定要把最好的送给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