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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淮水,水量尚未丰沛,却也足够宽阔,浑浊的河水裹挟着上游的泥沙,沉默地向东流淌。北岸,靖难军的营寨连绵不绝,旌旗招展,秩序井然。南岸,则是张勋统领的十万淮南军大营,营盘铺得极开,乍一看去,人头攒动,旌旗如云,颇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吕布骑着赤兔马,立于北岸一处高坡之上,猩红的披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他眯着眼,眺望着对岸那看似庞大却略显杂乱的营盘,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他身后的并州狼骑们,也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战马不耐地刨着蹄子,喷吐着白汽。

“玄德公,看到了吗?”吕布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充满了自信,“对面那群土鸡瓦狗,阵型散乱,旗帜不整,一看便是乌合之众!何须等待?给我三千铁骑,趁其立营未稳,渡河冲杀一阵,必能杀他个人仰马翻,挫其锐气!”

他身边的刘备闻言,抚须沉吟,目光中也有些意动。若能初战告捷,确实对士气大有裨益。关羽、张飞亦是跃跃欲试,尤其是张飞,环眼圆睁,盯着对岸,仿佛在看一堆行走的军功。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带着几分不急不缓的沉稳。

“温侯勇武,天下无双,冲阵破敌自是易如反掌。”曹豹驱马来到近前,先捧了吕布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只是,此刻渡河强攻,恐非上策。”

吕布眉头一皱,看向曹豹:“元显有何高见?莫非是怕了我那‘岳丈’的十万大军?”他语气略带调侃,显然对袁术极度不屑,连带着对张勋这支军队也看不上眼。

曹豹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你这莽夫,就知道冲冲冲。脸上却挂着诚恳的笑容:“温侯说笑了。豹岂会惧他?只是兵法云‘半渡而击’。我军若仓促渡河,骑兵优势在滩头难以展开,步兵更是行动迟缓。若敌军趁我军半渡之时,以弓弩攒射,或以精兵冲击,我军纵然能胜,伤亡必大,得不偿失啊。”

他指了指对岸:“你看那张勋,虽非名将,但营寨扎得还算规整,沿河布置了哨探和拒马,显然也有所防备。我们初来乍到,敌军以逸待劳,硬冲实乃下策。”

吕布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区区弓弩拒马,能奈我何?我并州铁骑一个冲锋便能踏平!”

“温侯神威,自然无惧。”曹豹继续耐心分析,他知道跟吕布讲大道理没用,得讲实际的,“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非智者所为。我们南征是为了夺取淮南,积攒实力,而不是来跟袁术拼消耗的。我们的每一个老兵,都是宝贵的种子。”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实际的诱惑:“再者,温侯您想,若是我们轻易冲过去,把张勋吓破了胆,他缩回营里死守不出,或者干脆一溜烟跑回寿春,我们这仗岂不是打得憋屈?要想打得痛快,赢得漂亮,就得先示敌以弱,引蛇出洞,或者……找个更好的机会,一口把他这十万大军吞掉!那才叫过瘾,功劳也更大不是?”

最后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吕布的痒处。他喜欢碾压式的胜利,更喜欢酣畅淋漓的屠杀和巨大的战功。仔细一想,曹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现在冲过去,对面可能一触即溃,跑得满世界都是,抓起来都费劲,确实不够“痛快”。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吕布的语气缓和了些。

曹豹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头猛虎暂时被按住了。他看向刘备,拱手道:“主公,温侯,我以为,当下之急,是稳住阵脚,扎牢营盘。然后,派小股精锐进行试探,摸清敌军虚实,寻找其破绽。同时,可令翼德将军多备旗帜锣鼓,夜间扰敌,使其不得安寝,疲惫其军。待敌军士气低落,露出破绽,再以温侯铁骑为雷霆一击,方可收全功!”

刘备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元显思虑周详,老成持重。奉先,你以为如何?”

吕布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想到能“收全功”,能打得“更痛快”,也就按捺住了立刻冲杀的冲动,摆了摆手:“也罢,便依元显之言。不过,若发现战机,我必亲率铁骑破之!”

“这是自然!”曹豹赶紧送上定心丸,“届时还需温侯这定海神针,一锤定音!”

于是,靖难军在北岸稳扎稳打,开始构筑更加坚固的营垒。工兵们伐木立栅,挖掘壕沟,布置鹿角,忙得热火朝天。而对岸的淮南军,见联军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也乐得清闲,只是加强了沿河的巡逻。

是夜,月黑风高。

张飞按照曹豹的计策,领着几百号嗓门大、精力旺盛的士兵,带着无数的旗帜和锣鼓,悄悄摸到靠近河岸的地方。然后,突然间,火把燃起,旗帜晃动,锣鼓齐鸣,喊杀声震天动地!

“杀啊!渡河啦!”

“活捉张勋!踏平淮南!”

“温侯吕布在此,挡者披靡!”

南岸的淮南大营瞬间炸了锅!无数士兵从睡梦中惊醒,慌慌张张地抓起兵器,以为联军真的趁夜渡河偷袭了。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呵斥着,组织防守,箭矢盲目地朝黑暗中射去,营内一片混乱,人喊马嘶,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平息。

如此一连数夜,张飞变着花样地骚扰,时而鼓噪,时而真的派小股部队泅渡过去放几把火,射几轮冷箭。淮南军被搞得神经衰弱,白天精神萎靡,晚上不敢安睡,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落。

张勋在中军大帐内焦头烂额,他几次想派兵过河反击,但看到对岸联军森严的壁垒和那杆耀眼的“吕”字大旗,心里就先怯了三分。只能严令部下坚守,不得擅自出击。

淮江两岸,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但在这僵持之下,联军的士气在稳步提升,而淮南军的耐心和斗志,正在被一点点消磨。曹豹站在北岸营中,望着对岸灯火通明、却难掩慌乱的敌营,嘴角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微笑。

这头一道开胃菜,看来效果不错。接下来,就该给这位张大都督,上点真正的硬菜了。而这道硬菜的主角,自然非那位爱看《春秋》的关云长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