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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过往如月光 > 叙拉古人(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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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生酒吧的獠牙与烟)

酒吧角落里那几道隐晦的视线,如同黏在皮肤上的湿冷蛛丝,并未因塞法利亚的刻意忽视而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显然缺乏专业情报人员的耐心,或者,他们自负地认为在这鱼龙混杂之地,目标已是瓮中之鳖。音乐震耳欲聋,灯光迷离闪烁,但一种危险的信号正在空气中悄然凝聚。

拉普兰德正跟着音乐的节拍,用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银灰色的眼眸半眯着,享受着酒精和喧嚣带来的麻痹感。她似乎对周围的暗流毫无所觉,但熟悉她的人(比如德克萨斯)都知道,那慵懒外表下的肌肉早已如同压缩的弹簧,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的力量。

德克萨斯依旧安静地喝着她的威士忌,灰蓝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不动声色地扫描着全场。她早已锁定了那几个不速之客,甚至通过他们偶尔交换眼神和细微的手势,大致判断出了他们的行动意图和……可笑的目标误差。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弯了一下,那是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

终于,那几个人动了。他们分散开来,看似随意,却巧妙地封住了卡座周围的几个主要移动路线。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陈旧刀疤、眼神凶狠的鲁珀族壮汉,他径直朝着卡座走来,目光死死锁定在——拉普兰德身上。

“塞法利亚·萨卢佐?”刀疤脸的声音粗嘎难听,带着浓重的、属于叙拉古某个边缘地区的口音,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没想到啊,尊贵的前执政官,也会躲到龙门这种地方来喝酒?看来萨卢佐家是真的没人了。”

卡座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音乐还在响,但这一小片区域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拉普兰德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她缓缓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那个刀疤脸。她没有立刻否认,反而嘴角慢慢咧开一个极其缓慢、却让人脊背发寒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被冒犯的狼王被蝼蚁吵醒后的暴戾与兴奋。

“哦?”她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尾音危险地上扬。

刀疤脸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只知道眼前这个银发鲁珀女人,与情报中描述的塞法利亚外貌特征极为相似(同样是显眼的银发,同样精致的五官),而且坐在这个相对隐蔽的位置,身边还有同伴,完全符合“伪装潜行”的特征。他身后的几个同伙也围了上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手里看似随意地拿着酒瓶或是藏在袖中的短棍。

“跟我们走一趟吧,‘大人’。”刀疤脸伸手就想来抓拉普兰德的手臂,“有些旧账,该算算了。我弟弟死在边境冲突里,就是因为你那该死的‘新政’!”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拉普兰德衣袖的瞬间——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拉普兰德甚至没有完全站起身,只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记迅猛无比的上勾拳,狠狠砸在了刀疤脸的下巴上。巨大的力量让他整个人向后仰倒,鲜血和几颗牙齿混合着喷溅出来,身体撞翻了旁边一张小桌,酒水和玻璃碎片哗啦啦洒了一地。

音乐戛然而止。

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里。

“找我妹妹算账?”拉普兰德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刚刚挥拳的手腕,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刀疤脸,银灰色的眼眸里燃烧着残忍而愉悦的火焰,“就凭你们这几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臭虫?也配?”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战栗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酒吧。

刀疤脸的同伙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吼着扑了上来。他们挥舞着酒瓶和短棍,源石技艺的光芒在有些人手上隐隐闪烁,显然是打算拼命了。

然而,在拉普兰德面前,他们的攻击就像是孩童的嬉闹。

她甚至没有动用背后的双刃。她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穿梭,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一声闷响或惨叫。一个试图从侧面抱住她的家伙,被她一记凌厉的肘击砸在太阳穴上,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另一个挥舞着闪烁着微弱电光的源石短棍冲过来的,被她精准地扣住手腕,反向一拧,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短棍掉落,被她随手一脚踢飞;第三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则被她头也不回地一记后踹,直接踹飞出去,撞在酒吧粗粝的墙壁上,缓缓滑落。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不到三十秒。地上已经躺倒了四五个人,都在痛苦地呻吟或昏迷,只剩下最初那个刀疤脸,捂着碎裂的下巴,惊恐地看着如同煞神般的拉普兰德,仿佛看到了什么远古凶兽。

拉普兰德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迹,走到刀疤脸面前,蹲下身,用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眼眸近距离地盯着他。

“听好了,杂碎。”她的声音如同北境的寒风,“我叫拉普兰德。塞法利亚,是我妹妹。想找她麻烦?”她伸出手,拍了拍刀疤脸血肉模糊的脸颊,力道不轻,“先问过我的剑,同不同意。”

刀疤脸吓得浑身发抖,连疼痛都忘了,只能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声。

拉普兰德站起身,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滚吧。别脏了这地方。”

那几个还能动的,连忙连滚带爬地搀扶起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酒吧,连头都不敢回。

酒吧里依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的暴力震慑住了。酒保和看场子的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开始默不作声地收拾残局,没有人敢上来质问或阻拦拉普兰德。

而在这场冲突的中心,卡座里,塞法利亚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她没有惊慌,没有插手,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姐如同砍瓜切菜般收拾掉那些找错人的倒霉蛋,熔金般的眼眸里,最初的一丝警惕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姐姐强大武力的了然,有一丝因为自己过去身份而牵连姐姐的微妙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甚至是一丝饶有兴味的观察。

当拉普兰德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所有人,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走回卡座时,塞法利亚甚至做了一个让拉普兰德和一直保持警戒的德克萨斯都微微侧目的动作。

她伸出手,从拉普兰德扔在桌上的那包皱巴巴的薄荷烟里,熟练地(相对之前而言)抖出一根,然后拿起自己的源石打火机,“啪”一声点燃。纤细的手指夹着烟,她轻轻吸了一口。这一次,她似乎掌握了些许技巧,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被呛得剧烈咳嗽,但烟雾入喉的刺激感依旧让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喉咙里压抑着细微的不适感。她缓缓将那口带着薄荷凉意和烟草苦涩的烟雾吐出,青白色的烟缕在她平静的面容前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属于过去那位执政官的冷硬光芒。

德克萨斯的目光一直落在塞法利亚身上,没有错过她强忍咳嗽时喉间细微的滚动和微微泛红的眼角。在塞法利亚吐出烟雾,准备吸第二口的时候,德克萨斯清冷的声音响起了,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刚刚恢复些许嘈杂的酒吧背景音:

“以后少抽点。”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关心还是命令,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塞法利亚,“别跟你姐姐学。”

拉普兰德刚灌了一大口酒,闻言不满地“啧”了一声,瞪向德克萨斯:“喂!什么叫别跟我学?我这叫活得真实!”

塞法利亚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半空,她看了看德克萨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没错”的拉普兰德,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了许多的弧度。她没有反驳德克萨斯,也没有附和拉普兰德,只是将手中的烟,在烟灰缸边缘轻轻磕了磕,看着烟灰落下,轻声应了一句:

“嗯,知道了。”

她没有放下那根烟,也没有再吸。只是任由它在指间静静燃烧,如同一个无声的仪式,标记着这个混乱却又让她感到奇异的夜晚。酒吧的音乐重新响起,仿佛刚才的血腥插曲从未发生。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了。塞法利亚知道,龙门的“自由”,从来都与危险并存。而她的“心安”,或许也需要在獠牙与硝烟的背景下,才能真正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