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上路!”
萧彻双手握剑,高高举起,对准了枯骨老人的咽喉,狠狠刺下!
“想要老夫死?那就一起陪葬吧!!!”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的一刹那,枯骨老人那张枯槁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疯狂而又诡异的笑容。
他那只完好的右手,猛地拍向了白骨王座扶手处一个不起眼的骷髅头机关!
“轰隆隆——!!!”
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瞬间从地宫的最深处传来!
“不好!”沈青萝的脸色瞬间惨白,“……火药味!很浓的火药味!就在我们脚下!”
“他引爆了地宫的自毁装置!”
“跑!快跑!!!”
魏明月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疯狂尖叫,几乎要震破她的耳膜。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头顶的岩石如同雨点般落下,那条银色的水银河更是因为地壳的变动而决堤,剧毒的银浪向着四周疯狂蔓延!
“哈哈哈……都死吧!都死吧!这皇陵……就是我们最好的坟墓!”枯骨老人狂笑着,任由萧彻的剑刺穿了他的喉咙,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瞪着,充满了恶毒的快意。
“撤!全军撤退!”
萧彻一脚踢开枯骨老人的尸体,转身冲向沈青萝。
此时,地宫的出口处已经开始坍塌,巨大的石块不断封锁着唯一的生路。
“陛下!这边!”孟武扛着关刀,用身体撞开一块落石,为众人开路,“保护陛下和娘娘先走!”
“走!”
萧彻一把揽住沈青萝的腰,将她死死护在怀中,脚下发力,在这即将崩塌的地狱中,展开了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轰——!”
一块巨石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漫天尘土。
“那个味道……”沈青萝伏在萧彻的胸口,虽然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但她的鼻子依旧在飞速工作,“左边的甬道……有风的味道!那里通向地面!”
“孟武!走左边!”萧彻大吼。
众人如同一股洪流,疯狂地冲向左侧那条看起来狭窄幽暗的甬道。身后是不断崩塌的穹顶和紧追不舍的火海。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与唯一的生机。
“咳咳……这老东西……临死还要拉垫背的……”魏明月在沈青萝脑中骂骂咧咧,但声音却出奇的冷静,“丫头,告诉那傻小子,前面有个拐角,墙壁薄弱,炸开它就能出去!”
“陛下!前面拐角!炸开墙壁!”沈青萝大喊。
萧彻没有丝毫迟疑。
他从腰间摸出最后两枚由“营造司”特制的霹雳弹,那是他在进入地宫前特意准备的。
“都趴下!”
他将霹雳弹狠狠地甩向那面墙壁,随即抱着沈青萝,猛地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撑起了一片绝对安全的空间。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在狭窄的甬道内回荡,震得人耳鸣目眩。
那一瞬间,沈青萝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只有那个紧紧抱着她的怀抱,是唯一真实的温度。
尘埃落定。
一缕微弱却又无比刺眼的阳光,透过炸开的洞口,射入了这黑暗的甬道。
那是……生机!
“通了!”孟武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发出了一声劫后余生的狂吼,“……通了!陛下!我们出来了!”
众人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洞口。
当他们双脚踏上西山那坚实的土地,呼吸到那虽然夹杂着硝烟味,却依然清新的空气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整座皇陵地宫,彻底塌陷。
那座埋藏了前朝无数罪恶与秘密的地下城,连同那个妄图长生的枯骨老人,以及那些不死的怪物,终于,被永远地埋葬在了这厚厚的黄土之下。
一切,都结束了。
萧彻抱着沈青萝,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那身玄色的龙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满是血污与烟尘,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威仪?
但他看着怀中那个虽然同样狼狈,却依旧完好无损的女子,却笑得像个孩子。
“我们,活下来了。”
沈青萝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伸出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是啊,我们活下来了。”
“还有,”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微笑,“娘娘说,你刚才扔炸弹的姿势……稍微有点帅。”
西山的风,终于停了。
那场仿佛要将天地都吞噬的剧烈震动,在留下一地狼藉后,归于死寂。皇陵地宫所在的半山腰,如今已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深坑,滚滚烟尘如同巨龙吐息,遮蔽了半边天空。
“咳咳……”
在一片碎石与黄土的掩埋下,一只覆满甲胄、沾满血污的大手猛地探出,紧接着,孟武那颗硕大的脑袋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他狠狠地吐出口中的泥沙,顾不得身上的剧痛,嘶哑着嗓子狂吼:
“陛下!娘娘!”
“来人!都给老子过来挖!哪怕是用手刨,也要把陛下给刨出来!”
幸存的玄甲军与龙鳞卫,顾不得刚刚死里逃生的虚脱,疯了一般冲向那处塌陷的洞口。
就在这时,一阵碎石滚落的哗啦声响起。
在那堆积如山的乱石之后,两道身影相互搀扶着,缓缓走了出来。
萧彻那一身象征着至高皇权的玄色龙袍,早已在激战与爆炸中成了布条,挂在身上勉强蔽体;沈青萝的脸颊上也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发髻散乱,宛如落难的难民。
但当两人迎着初升的朝阳,并肩而立时,那一刻的威仪,竟比金銮殿上还要耀眼万分。
“……陛下!您……您没事!太好了!”
孟武这铁打的汉子,此刻竟红了眼眶,丢下手中的大刀,踉踉跄跄地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碎石堆里。
“……哭什么?朕还没驾崩呢。”
萧彻虽然声音虚弱,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亮。他紧紧握着沈青萝的手,仿佛那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