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子时时分。
月光如银,洒在孔庙万仞宫墙之上,映得琉璃瓦泛出青玉般的光泽。大成殿内,孔子神像端坐于高台,面容慈祥而庄严,双目似闭非闭,仿佛看尽千年兴衰。香炉中,三炷清香袅袅升起,青烟笔直,不散不乱——此乃“文气凝而不散”之象,唯有天下太平、人心向善时方能显现。
然而,今夜的宁静,注定被打破。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棂星门,足尖轻点泮池水面,竟未激起半点涟漪。他身着深紫华服,腰佩长剑,面容清秀如女子,眼神却冷如寒潭。正是已被七天玄男夺舍的扶桑皇子——净身一男。
“孔老二……”他低声冷笑,声音已完全变成七天玄男那公鸭嗓,“今日便是你文脉断绝之日!”
他手中紧握一柄漆黑短匕,匕首上刻满倒写的《秽心咒》,专破浩然正气。此匕乃宫井言正以十万童魂骨灰混合相柳毒涎炼成,名为“断文刃”,见血封喉,沾光即污。
他纵身跃上杏坛,举匕直刺孔子神像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如磬如钟!
一把木剑横空出世,精准地架住了黑匕。木剑无锋,却泛着淡淡金光,剑身上刻着两个小字:“仁恕”。
“谁?!”七天玄男惊怒回头。
只见杏坛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白发老者。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衫,脚踏破布鞋,手中还拎着一把竹扫帚,活脱脱一个落魄书生。然而,他双目炯炯,步履沉稳,每走一步,脚下青砖便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文光。
“年轻人,”老者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孔庙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孔乙己?!”七天玄男眯起眼,认出此人正是孔庙守夜人,孔子第七十五代孙——孔乙己。
此人虽无官职,却是孔氏嫡系,自幼诵读《论语》《孟子》,一生未娶,守庙六十年。坊间传言,他曾因一句“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被人嘲笑,从此闭门不出,只与圣贤书为伴。然而,无人知晓,他一身浩然正气早已融入骨髓,连蚊蝇都不敢近其身三尺。
“老东西,找死!”七天玄男怒吼,匕首挥出,一道黑气如毒蛇般直扑孔乙己面门。
孔乙己不慌不忙,手中扫帚轻挥,口中念诵: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一扫尘埃净,文光自昭然!”
扫帚尖端竟绽放出淡淡金光,将黑气尽数净化!那黑气哀嚎一声,化作青烟消散。
“什么?!”七天玄男大惊,“一个扫地老头,竟有如此文气?!”
他不知,孔乙己虽落魄,却是孔庙真正的“活祭器”。
六十年来,他日日扫地、焚香、诵经,早已与孔庙文脉融为一体。他的扫帚,扫的不是尘土,而是人心之垢;他的脚步,踏的不是青砖,而是礼乐之道。
“你不是纯种日本鬼子。”孔乙己目光如炬,直视净身一男双眼,“你是被邪祟附体的傀儡。你的魂,是黑的。”
“少废话!”七天玄男暴起,匕首连刺七次,招招致命,分别攻向“仁、义、礼、智、信、忠、孝”七大文脉节点。
孔乙己以扫帚为剑,以《大学》为诀,步步后退,却始终不落下风。扫帚挥动间,空中竟浮现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等金字虚影,将黑匕挡得滴水不漏。
两人在大成殿内激斗,书架震颤,竹简纷飞。七天玄男越打越心惊——这老头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致命一击,仿佛预知了他的所有招式。
“不可能!”他怒吼,“你不过是个穷酸书生!”
“书生?”孔乙己忽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我孔乙己,虽不能为国杀敌,但守此一庙,便是守华夏千年文脉。你可知,这庙中每一块砖,都浸透了先贤的血与泪?”
他猛地将扫帚插入地面,双手合十,高声诵读: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刹那间,大成殿四壁的匾额同时发光!“万世师表”“生民未有”“斯文在兹”……无数金字如雨落下,化作一道文光结界,将七天玄男困在中央。
“糟了!”七天玄男脸色大变,试图突围,却被文光灼得皮开肉绽。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传来一声鹤唳!
“孔庙重地,岂容邪祟放肆!”
王道玄骑着麒狗从天而降,求正剑金光暴涨!他早已通过灵气图察觉孔庙异动,连夜赶来。
“王道玄!”七天玄男咬牙切齿,“又是你!”
“宫井言正呢?”王道玄冷声问,“让他出来!”
“他?他还在蛇穴吸童魂呢!”七天玄男狞笑,“不过没关系,毁掉孔庙,一样能让华夏自亡!”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黑血,洒在匕首上。匕首顿时化作一条黑蛇,张口咬向孔子神像!
“休想!”王道玄求正剑一挥,金光如网,将黑蛇斩成两段。
然而,黑蛇虽断,黑血却已溅到神像底座。底座上“万世师表”四字,竟开始泛黑,如同墨汁侵蚀!
“不好!”孔乙己脸色大变,“文运根基被污!”
王道玄立刻展开灵气图,只见代表孔庙的光点迅速黯淡,连带整个华夏文脉都出现裂痕——泰山文光摇曳,嵩山书院经卷自燃,连远在南海的渔民都忽然忘了祖传的渔歌。
“必须立刻净化!”王道玄对孔乙己喊道,“快诵《正气歌》!”
孔乙己盘膝而坐,双手抚膝,高声诵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每念一字,便有一道金光从他口中射出,注入孔子神像。神像眼中,竟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与此同时,王道玄双手结印,引动五岳文光,注入神像。泰山青光、华山白光、衡山赤光、恒山黑光、嵩山黄光……五色文光交织成网,将黑血一点点逼出。
七天玄男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麒狗一口咬住衣领,拖了回来。
“放开我!”他挣扎着,忽然凄厉大笑,“你们以为赢了?告诉你们,扶桑还有百万童军!只要文运一断,华夏必乱!孩子们会忘了孝道,青年会抛弃忠义,老人会被弃于荒野!哈哈哈!”
王道玄冷冷看着他:“你错了。华夏文明,不在一座庙,而在亿万人心中。你毁得了一座神像,毁不了千万人心中的‘仁’。”
他求正剑一挑,剑尖点在净身一男眉心:“七天玄男,出来!”
一道黑气被硬生生抽出,在空中凝聚成七头小鬼的模样,正是七天玄男的本相。
“不——!”七天玄男惨叫,“我不要回去当石碑上的鬼!我已经是皇子了!我是未来的天皇!”
“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还妄想当天皇?”王道玄冷笑,拂袖一挥,黑气被卷入灵气图,炼成一颗晶莹剔透的“净心丹”。
他将丹药递给孔乙己:“此丹融合了文殊金光与五岳文气,可解童军心魔,还请送往全国各个文庙。”
孔乙己郑重接过,眼中含泪:“多谢。我明日便启程,亲自送去。”
做完这一切,王道玄望向东方,轻声道:“宫井言正,你等着,我打你屁股!”
而在富士山蛇穴,宫井言正忽然心头一悸,喷出一口黑血。他望着洞外堆积如山的童鞋,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这场以童魂为薪的野心之火,终究,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孔庙内,文光渐复。孔子神像眼中清泪未干,却已重焕庄严。孔乙己手持扫帚,默默清扫着地上的黑血残迹。
他,守住了的不只是孔庙,更是华夏文明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