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已定,内政初显成效,最后的障碍,便只剩下那座盘踞在北境深处、如同毒瘤般的黑云寨老巢。周丕的气息一日弱过一日,杨林和军医们用尽手段,也只能勉强维持那丝微弱的生机。时间,成了最残酷的敌人。
不能再等了!狼牙堡内,战争的齿轮再次以最高效率开始转动。张玄坐镇后方,统筹粮草军械,确保补给线畅通无阻;冯源协调内政,安抚人心,处理日常事务。杨帆则集结了所有能动用的军事力量——包括休整后士气高昂的陷阵营、初具规模的狼牙近卫、霍去病的全部轻骑、光羽的神射队以及主力步兵,总计近一千五百人,浩浩荡荡,如同决堤的洪流,兵锋直指黑云寨!
这一次,不再是防御,不再是反击,而是最终的清算,是带着拯救兄弟性命的决绝,发起的灭国之战!
数日后,狼牙大军抵达黑云寨所在的黑云山脚下。
抬头望去,黑云寨果然名不虚传。整座山寨依山而建,背靠陡峭入云的绝壁,前方只有一条蜿蜒曲折、被称为“鬼见愁”的盘山小道通往寨门。寨墙并非木质,而是用就地取材的黑色山石垒砌而成,高大厚重,墙上箭垛、了望塔一应俱全,隐约可见人影绰绰,守备森严。地势之险要,远超鹰嘴涧。
显然,黑煞虽然重伤逃回,但也做了困兽犹斗的准备,收缩了所有残余兵力,凭借着这经营多年的老巢,准备做最后的顽抗。
“主公,这黑云寨果然是一块硬骨头。”周丕重伤未愈,暂代其指挥陷阵营的副将王犊子看着那险峻的山势,咂了咂嘴。
光羽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寨墙上的布防:“守军人数应该不多,但占据地利,强攻代价太大。”
霍去病则骑着马,在队伍前来回逡巡,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条可能利用的山脊和缝隙,像一头寻找猎物弱点的猎豹。
杨帆勒马立于军前,玄色大氅在猎猎山风中鼓荡。他面色沉静,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黑云寨的每一处细节。胸口的伤尚未完全愈合,体内真元也因之前损耗和救治周丕而未复巅峰,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盛。
他知道,黑煞重伤,寨中必然人心惶惶,但困兽之斗,往往最为疯狂。强攻,正中对方下怀,必将付出惨重代价。他需要找到一条能以较小代价撕开这龟壳的裂缝。
“传令:安营扎寨,多设旌旗,广布疑兵!陷阵营前出至‘鬼见愁’小道入口,构筑防御工事,做出长期围困、正面强攻的姿态!”杨帆沉声下令。
“遵命!”王犊子领命,立刻率领陷阵营上前,开始砍伐树木,挖掘壕沟,摆出一副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架势。狼牙军的大营也迅速在山脚下铺开,营帐连绵,旌旗招展,人喊马嘶,营造出大军压境的磅礴气势,给寨中守军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
与此同时,杨帆的命令接连不断:
“霍去病!”
“末将在!”
“你率游骑,分散开来,严密监视黑云山所有可能通行的偏僻小径、悬崖峭壁,绝不允许任何人员进出,切断其一切外援和逃生之路!同时,寻找是否有被我们忽略的隐秘通道!”
“得令!”霍去病领命,率领轻骑如同旋风般散入四周山林。
“光羽!”
“末将在!”
“你率神射队,挑选精锐射手,秘密潜入‘鬼见愁’小道两侧的密林和岩石后,占据有利射击位置。不必急于暴露,你们的任务是,狙杀任何敢于露头观察、或者试图下山偷袭的敌军头目和精锐!我要让他们连探头都不敢!”
“明白!”光羽躬身,带着他的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崎岖的山林中。
“狼牙近卫,随我巡视全军,检查攻城器械,随时待命!”
杨帆的策略很明确:以正合,以奇胜。明面上摆出强攻和围困的姿态,吸引和疲惫守军注意力,暗地里则寻找破绽,或通过神射队的精准打击不断削弱其士气,或等待霍去病发现可利用的隐秘路径。
接下来的两日,狼牙军并未发动大规模进攻,但压迫感却与日俱增。陷阵营在“鬼见愁”入口处日夜不停地敲打构筑,声势浩大;光羽的神射队则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只要寨墙上有人影晃动,往往便是一支冷箭悄然而至,数名黑云寨的小头目和老兵莫名其妙地被射杀,使得守军人心惶惶,不敢轻易露头。
黑云寨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黑煞重伤卧床,无法视事,指挥权落在了仅存的几名头目手中。他们看着山下连绵的营寨,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同袍被冷箭射杀的噩耗,感受着寨中日益弥漫的恐慌情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知道,狼牙堡这是在钝刀子割肉,在不断消耗他们的士气和力量。突围?山下铁桶般的包围和神出鬼没的骑兵让他们绝望。死守?粮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谁能抵挡得住对方那不知何时会发起的致命一击?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黑云寨中蔓延。
而山下的杨帆,则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一边用佯攻和冷箭不断骚扰、试探,一边等待着霍去病可能带来的好消息,或者,等待着寨内因为绝望而可能出现的……内乱。
最终决战的序幕,已然拉开。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硝烟,而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