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技术部说新版本联调提前完成了，要不要现在去看看？
老夫子看了眼代职总监，又扫了眼秦先生，没急着回答。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装领口，“不急，先去会议室。该办的事得按顺序来。”
代职总监愣了一下，“您是说……今天就开董事会？”
“不然呢？”老夫子笑了笑，“事都准备好了，还等什么黄道吉日？再拖下去，有人该以为我反悔了。”
秦先生低头看了看表，“现在通知董事们，半小时能到齐吗？”
“能来的都会来。”老夫子转身往外走，“不能来的，说明本来就不想来。”
三人快步穿过走廊，助理已经在会议室门口候着，手里抱着一叠文件。门一推开，冷气扑面而来。长桌两侧的椅子陆续坐满，董事们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往主位方向瞟。
老夫子走到最前方，没有立刻坐下。他把一枚金属印章放在桌面上，声音不高，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各位，‘灵枢’系统联调已完成，性能达标，发布时间定在后天。”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皱眉。
财务部的一位董事举手，“老夫子，项目确实成功了，但接班人选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还得再议议？毕竟李总监资历尚浅，万一……”
“没有万一。”老夫子打断他，“他带团队冲破算法瓶颈，提前完成联调，这就是能力。你们要的稳定，不是靠守旧守住的，是靠领先守住的。”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老夫子转向技术部代表，“刚才你说联调提前了多少时间？”
“原计划还差三天，现在提前了整整四十八小时。”
“好。”老夫子点点头，“那就从这一刻开始，正式移交。”
全场安静下来。
他拿起那枚印章，转身面向代职总监，“从今天起，cEo由你担任。这东西，你拿着。”
代职总监站起身，双手接过印章。金属沉甸甸的，边缘刻着公司徽记，摸上去有点凉。
“我一定带领公司走向新高度。”他说。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响起零星掌声，很快连成一片。老夫子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金手指界面在他眼前悄然展开：
【情绪分析启动】
支持率：91%
反对率：9%
主要质疑来源：财务部边缘成员、外部投资方观察员
数据一闪而过。他知道，那几个反对的人掀不起风浪。真正重要的，是大多数人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掌声渐渐停下，老夫子抬手示意，“我补充一句——我相信你。”
这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不少人眼神变了。有些人原本还在观望，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鼓起掌来。
代职总监握紧印章，指节微微发白。他抬头看向老夫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回了一句：“谢谢。”
老夫子退后一步，主动拉开主位的椅子，“以后这位置是你的了。我坐那边就行。”
他说的是角落那个新加的席位，名牌上写着“名誉董事长”。
有人小声嘀咕：“真退了？”
“看样子是真的。”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抓着权不放。”
老夫子听见了，没理会。他坐下时顺手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动作随意得像个刚下班的老员工。
代职总监站在主席台前，开始汇报后续安排。“‘灵枢’发布会照常进行，用户体验版同步上线。另外，顾问团名单已确认，包括研发部李工、市场部周经理、财务部王姐三位同事。”
提到王姐时，财务部那位刚才发言的董事脸色不太好看。
“决策流程也会调整。”代职总监继续说，“日常运营由我负责，重大事项提交顾问团讨论，最终决定权在我。预算五十万以下自主审批，以上双签。”
老夫子听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这时，后排一个董事突然开口：“老夫子真不管事了？万一出问题，谁兜底？”
代职总监刚要答话，老夫子先开了口：“我说过，我不在前面跑，但在后面看着。公司有制度，有团队，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你们信他，就像我信他一样。”
那人没再追问。
会议继续推进，议题一项项过。代职总监主持得不算流畅，偶尔翻页慢半拍，语气也有点紧，但他始终没看老夫子一眼，也没征求他的意见。
老夫子坐在角落，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全程没再插话。
直到最后一项议程结束，代职总监合上笔记本，宣布散会。
人们陆续起身离开。有人路过老夫子时点头致意，有人直接无视。他不在意，只是默默看着代职总监收拾文件。
秦先生走过来，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挺像那么回事。”老夫子说，“就是椅子太硬。”
秦先生笑了，“你以前可从来不嫌椅子硬。”
“以前我要盯着每行代码，现在不用了。”老夫子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轻松多了。”
代职总监送走最后几位董事，回来时手里还拿着那枚印章。
“您真的不留下看看发布会准备？”
“我看不看，不影响结果。”老夫子说，“你做你的事，出了问题再叫我。”
“我不是怕出问题。”代职总监顿了顿，“我是怕您觉得……我没做好。”
老夫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知道大番薯昨天跟我说什么吗？”
代职总监摇头。
“他说，‘你要敢真退休，我就把你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陈小姐’。”
代职总监一愣，“他还知道您藏钱？”
“废话。”老夫子哼了一声，“那小子嘴严得很，关键时候才拿出来威胁我。”
两人同时笑出声。
笑声还没落，会议室门又被推开一条缝。助理探头进来，“李总，公关部问ppt最后一页那句‘我们一起出发’，能不能改？他们说太不像官方口径了。”
代职总监看向老夫子。
老夫子摆摆手，“别问我，你现在是cEo。”
代职总监深吸一口气，“不改。就用这句。”
助理点头退出去。
老夫子拿起外套，往门口走，“行，有脾气。”
代职总监跟了几步，“您这就走了？”
“不然呢？”老夫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戏演完了，总得给新人留舞台。”
他拉开门，走廊的光洒进来一半。
代职总监站在原地没动，手里还攥着那枚印章。
老夫子走出去两步，忽然又停住。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代职总监。
“这是什么？”
“顾问团章程的补充条款。”老夫子说，“你上次提的那个三年评估机制，我让人法务加进去了。签了字，就不能反悔。”
代职总监接过纸，打开看了一眼，抬头还想说什么。
老夫子已经转身。
他的背影穿过走廊，越走越远。
代职总监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拿着纸，另一只手紧紧贴着胸口。
印章的边角硌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