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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被禁足的消息,像一阵风般吹遍了镇国公府的每个角落。府中下人噤若寒蝉,看向沈清辞那座偏僻院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敬畏,少了几分以往的轻视。

沈清辞却并未有丝毫松懈。她深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禁足一月?不过是隔靴搔痒。王氏经营国公府多年,树大根深,若不趁此机会连根拔起,等她缓过气来,必是更凶猛的反扑。

“这叫‘痛打落水狗’,或者用更专业的说法——‘公司内部腐败清算暨管理层重组’。”沈清辞坐在窗边,一边翻看着柳姨娘悄悄送来的、记录着王氏过往克扣各院份例的零散单子,一边在内心吐槽,“这做假账的手法也太粗糙了,连基本的收支平衡都做不到,真当这国公府是她一个人的小金库?”

她需要更确凿、更致命的证据。仅仅克扣份例,或许只能让沈威对王氏更加不满,但不足以将其彻底扳倒。她要的是能触及沈威底线的东西。

夜色渐深,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是萧绝。

不,此刻,他是国公府新晋门客“萧九”。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青衫,但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场,却难以被粗布衣衫完全掩盖。他走到沈清辞身边,目光扫过她手边的账目碎片,声音低沉:“还在为王氏的事烦心?”

“只是在想,怎么才能让她再也翻不了身。”沈清辞放下单子,抬眼看他,唇角微扬,“萧先生深夜到访,是有好消息?”

萧绝(萧九)在她对面坐下,自怀中取出一本更厚、更隐秘的账册,推到她面前。“‘暗影’找到了王氏陪嫁庄子上的老账房。他手里,有王氏挪用公中款项,秘密补贴其娘家兄长,在外放印子钱(高利贷)的完整账目。数额巨大,且……闹出过人命,曾被苦主告到京兆尹,被王氏动用国公府的关系压了下去。”

沈清辞眼睛一亮,迅速翻开账册。上面清晰地记录着一笔笔从公中“挪借”的银钱,转入王氏兄长名下,再以高利贷形式放出,获利颇丰。后面甚至附了几张泛黄的状纸副本,清晰记录了因还不起印子钱而被逼得家破人亡的案例。

“太好了!”沈清辞合上账册,眼中闪过冷光,“挪用公帑、勾结官府、纵容亲属为非作歹、闹出人命……这条条桩桩,我看父亲还能不能坐得住!”

她看向萧绝,真心实意地道谢:“多谢,这次又多亏了你。”

萧绝(萧九)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举手之劳。你既已选择与我并肩,我自当为你扫清障碍。”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不过,此事需借他人之手呈递,你不宜直接出面。柳姨娘,是个合适的人选。”

沈清辞点头:“我明白。”她若亲自出面,显得咄咄逼人,反而可能引起沈威的反感。由一直受压迫、且刚刚获得些许权力的柳姨娘“偶然”发现,并“惶恐”地禀报给家主,才更合情合理,也更能激发沈威的怒火。

两日后,书房内。

沈威看着柳姨娘呈上来的、那本记录着王氏累累罪证的账册以及那几张状纸,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骇人的铁青。他握着账册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在微微发抖。

他只知道王氏有些贪墨,有些小家子气,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敢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挪用如此巨额的公中款项去放印子钱,还闹出了人命!这若是被御史台知晓,参他一个治家不严、纵容内眷祸害百姓的罪名,他镇国公府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毒妇!这个毒妇!”沈威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震怒与失望。

柳姨娘适时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与惶恐:“国公爷息怒!妾身……妾身也是偶然在整理旧物时发现的,不敢隐瞒,只能禀报国公爷……姐姐她……她怎能如此糊涂啊!”

沈威看着地上跪着的、柔弱却在此刻显得格外懂事的柳姨娘,再想到那个被禁足还在院子里叫嚣着沈清辞陷害她的王氏,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你不必为她求情!”沈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从今日起,府中中馈,暂由你全权掌管!王氏……剥夺其一切管家之权,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一应用度,按最低份例供给!”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瞬间在国公府炸响。

权力更迭,来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

柳姨娘在沈清辞的暗中支持下,迅速接手了管家事务。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核定各院份例,尤其是补足了以往被王氏克扣得最厉害的、几位老实庶出子女和姨娘的用度。同时,她以雷霆手段,将几个王氏安插在关键位置、劣迹斑斑的管事或撤换或发卖,换上了相对老实或倾向于沈清辞这边的人。

这一系列举动,虽谨慎,却公正果断,让府中许多长期被王氏打压的下人和姨娘们,看到了希望,对柳姨娘多了几分信服。

私下里,柳姨娘紧紧握着沈清辞的手,眼圈泛红:“大小姐,此番若非有你,我与文远怕是永无出头之日……日后但有所命,妾身绝无二话!”她的忠诚,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沈清辞扶起她,温和道:“姨娘不必如此,我们互相扶持便是。”

而彻底失势的王氏,在被夺权禁足的消息传来时,先是不敢置信地尖叫,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最后化作歇斯底里的诅咒与痛哭。她摔碎了房中所有能摔的东西,咒骂着沈清辞,咒骂着柳姨娘,甚至咒骂着“昏聩”的沈威。但那扇紧闭的院门,已彻底隔绝了她与外面的权力世界。她的儿子沈文博和女儿沈清柔闻讯赶来,却被沈威厉声呵斥回去,警告他们安分守己。兄妹二人看着母亲院门上的铜锁,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恨,新的暗流,已在悄然滋生。

权力更迭的夜晚,月色清冷。

沈清辞处理完府中事务,信步走到花园透气。却见月洞门下,一人负手而立,青衫落拓,正是化身萧九的萧绝。

他仿佛早已料到她会来此,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骄傲。

无需言语,沈清辞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空中那轮皎月。

“干净利落。”他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清辞微微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畅快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基本操作。”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他们之间,隔着“主”与“客”的身份,隔着无法言明的秘密,却有一种无需宣之于口的默契与共鸣在静静流淌。他欣赏她的谋定后动与果决狠辣;她享受与他里应外合、掌控全局的快意。

这种在世人眼皮底下,共享秘密、并肩作战的感觉,刺激而甜蜜。

然而,这份静谧并未持续太久。一只通体漆黑的信鸽扑棱着翅膀,精准地落在了萧绝的肩头。他解下信鸽腿上的细小竹管,展开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北境军报,北狄主力异动,似有大规模南侵迹象。”他声音沉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另外,京城这边,太子似乎对‘锦瑟阁’产生了兴趣,已派人暗中调查。”

沈清辞心头一凛。外患未平,内忧又起。扳倒一个王氏,不过是清除了府内的障碍,真正的狂风暴雨,还在朝堂与边境。

就在这时,一名柳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匆匆走来,递给沈清辞一张制作精雅的花笺。

“大小姐,门房刚收到的,是谢景行谢公子派人送来的。”

沈清辞接过,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飘逸出尘的字: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姑娘近日动作频频,已入局中,望珍重。——谢景行”

沈清辞捏着花笺,抬头与萧绝对视一眼。

谢景行……这个神秘的谪仙谋士,在此刻送来这样的警示,他究竟意欲何为?是善意提醒,还是别有深意的试探?他口中那足以掀起风浪的“微澜”,又指的是什么?

国公府内的风波暂平,但更广阔的棋局,似乎才刚刚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