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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重生大东北1983之鹿鸣北坡 > 第217章 屯中琐事显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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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绿了柳梢头,也吹化了兴安岭最后一抹顽固的积雪。黑土地迫不及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酝酿着新一轮的生机。冷家屯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过来,屯子里重新变得热闹而忙碌。狩猎队系统的冬季训练告一段落,队员们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新的狩猎季,但在这之前,屯子里那些看似琐碎却充满烟火气息的日常,也同样构成了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

清晨,屯子上空飘起缕缕炊烟,如同一个个无形的信号,唤醒了沉睡的村庄。家家户户的门“吱呀”作响,男人们扛着锄头、牵着牲口下地,开始清理田埂,准备春耕;女人们则在院子里喂鸡鸭、晾晒被褥、张罗一家人的早饭;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在屯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冷家院子里,也是一派繁忙景象。翻修扩建新房的准备工作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从林场拉来的上好红松木料整齐地码放在院子东侧,散发着好闻的松脂香味。请来的老木匠带着两个徒弟,正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地刨着木板,空气中弥漫着木屑的芬芳。冷潜老爷子背着手,在一旁时不时地指点几句,脸上带着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的期盼。

胡安娜的肚子已经大得惊人,像揣了个小磨盘,行动十分不便,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炕上或院子里坐着休息。林秀花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生怕有什么闪失。屯里的妇女们,依旧隔三差五地过来串门,送些自家做的吃食,或者帮忙做些针线活,陪着胡安娜说说话,缓解她产前的紧张。

这天上午,阳光正好。巴雅尔的媳妇,那个爽朗的鄂伦春女人,端着一盆刚蒸好的、热气腾腾的豆面卷子来了。她人还没进院,洪亮的嗓门就先到了:“安娜妹子!秀花婶子!快尝尝,新磨的豆面,可香了!”

林秀花笑着迎出去,接过盆子:“他嫂子,你又费心,总惦记着安娜。”

“这有啥!邻里邻居的,不就该这样嘛!”巴雅尔媳妇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走到胡安娜身边坐下,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笑道,“我看哪,就这几天的事儿了!东西都备齐了吧?到时候吱声,我来帮忙!”

“都备齐了,接生婆也打好招呼了。”林秀花应着,脸上带着既紧张又期待的笑容。

正说着话,院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笑声。是林志明的娘,还有屯西头的王寡妇和孙家大嫂,她们结伴而来。王寡妇手里提着一小筐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早春野菜,孙家大嫂则拿着几块颜色鲜亮、准备给未出世孩子做小衣裳的细软棉布。

“都在呢!正好,我们挖了点婆婆丁和小根蒜,嫩着呢,给安娜换换口味!”林志明娘笑着把野菜递给林秀花。

“哎哟,这布真好看,摸着也软和!”胡安娜看着孙家大嫂带来的布,眼里带着喜欢。

“给娃做贴身穿的,就得用这样的好料子,不硌人。”孙家大嫂笑眯眯地说。

女人们围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手里做着针线,嘴里聊着永远也聊不完的家长里短。谁家的小子定了亲,姑娘家是哪个屯的,人品咋样;谁家的母猪一窝下了十二个崽,个个活蹦乱跳;合作社今年准备推广啥新种子;后山的榛子林今年看样子能丰收……话题琐碎而真实,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胡安娜虽然插话不多,但听着这些,感受着大家的关心,心里觉得格外踏实和温暖。她不是本地人,是跟着逃荒的队伍流落到此,能被冷志军收留,能融入这个屯子,得到这么多人的善待,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另一边,屯子中心的打谷场边上,老槐树下,则是男人们聚集闲聊的地方。赵老蔫依旧占据着他的“专座”——一个磨得光滑的石磙子,吧嗒着烟袋,眯着眼看着屯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围在他旁边,下着简单的石子棋,或者只是单纯地晒太阳、打盹。

冷志军和巴雅尔、哈斯等人,检查完新房木料的准备工作后,也溜达了过来。

“军子,新房啥时候动工啊?”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问道。

“就这两天,等地基的冻土再化一化,就请屯里的老少爷们帮忙,先把框架立起来。”冷志军笑着回答。在屯子里,盖房子是大事,讲究的是“一家盖房,全村帮忙”,主家管饭就行,这是一种延续了不知多少辈的淳朴传统。

“没问题!到时候言语一声,别的没有,力气咱有的是!”巴雅尔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说道。

“听说你们冬天没闲着,在屋里练兵呢?”另一个老头好奇地问。

哈斯憨厚地笑了笑:“嗯呐,冷哥带着我们,互相学学手艺,总不能光靠蛮力。”

“好啊!年轻人知道上进,是好事!”赵老蔫吐出一口烟圈,赞许地点点头,“咱们屯的狩猎队,现在可是名声在外,连公社的领导都表扬过,说咱们给集体争了光呢!”

正聊着,就见屯子口一阵喧闹,原来是公社的邮递员老马,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来了。他车把上挂着一个绿色的帆布邮包,一进屯就被孩子们围住了。

“马叔!有俺家的信不?”

“马叔,有报纸没?”

老马笑呵呵地停下车,从邮包里拿出几封信和一卷用细绳捆着的《黑河日报》,分发给相应的人家。在这个通信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邮递员的到来,总能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和远方的牵挂。

冷志军也收到了一封信,是金老板从哈尔滨寄来的。信里除了例行确认后续皮货收购事宜外,还提到关内对顶级山货,尤其是品相好的野山参和麝香需求旺盛,价格持续看涨,叮嘱他们若有收获,务必优先考虑他。这封信,让冷志军对今年的狩猎重点,又有了更清晰的盘算。

晌午时分,屯子里飘荡起各家各户饭菜的香味。帮忙干活的木匠师徒被林秀花热情地留下吃饭,堂屋里摆开了小桌,虽然只是寻常的贴饼子、炖酸菜、炒鸡蛋,但分量十足,管饱管够。这是屯里的规矩,帮工就得让人家吃好。

下午,屯子里相对安静了些。大人们需要歇个晌,孩子们也被拘在家里,不准出去疯跑,免得下午上课没精神——屯子里唯一的那间由旧祠堂改成的扫盲夜校,过几天也要开课了,教屯里的娃娃和一些年轻人认字、算数。

冷志军没有休息,他带着巴雅尔和哈斯,去屯子后面的小河套查看情况。冰雪消融,河水上涨,他们需要确认一下往年搭建的、方便过河去打猎的简易木桥是否牢固,需不需要加固。

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正赶着几只羊从山坡上下来的孙老药。老头儿精神矍铄,背着他的药篓子。

“孙叔,又去采药了?”冷志军打招呼。

“嗯呐,春草发芽,正是好时候。”孙老药笑着指了指药篓,“采了点防风、黄芪,正好,安娜快生了,我回头配几副产后调理的草药给你们送去。”

“那太谢谢孙叔了!”冷志军连忙道谢。孙老药虽然脾气有点怪,但医术好,心也善,屯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都少不了麻烦他。

夕阳西下,屯子里再次热闹起来。下地的人们扛着农具归来,互相打着招呼,交流着一天的见闻。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又冒起了炊烟,准备着晚饭。孩子们的嬉闹声、母亲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声、以及牛羊归圈的叫声,交织成一曲温馨的乡村黄昏交响乐。

冷家院子里,帮忙的木匠已经收工。冷志军和父亲冷潜坐在门槛上,看着初具雏形的新房地基,规划着明天的活计。胡安娜在婆婆的搀扶下,在院子里慢慢散步,活动筋骨。灰狼和老狗缺耳朵安静地趴在主人脚边,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夜幕降临,油灯次第亮起。吃罢晚饭,收拾停当,有些人家会聚在一起听听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屯里只有两三户条件好的人家有),更多的则是早早熄灯睡下,为第二天的劳作积蓄精力。

冷志军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她腹中孩子有力的胎动,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一片宁静与满足。屯子里这些看似平凡、琐碎的日常,这些淳朴的乡情和互助的精神,正是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狩猎队的拼搏与荣耀,最终,不都是为了这方水土上,每一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能够延续下去吗?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冷家屯沉浸在一片安详之中,只有偶尔的几声犬吠,和那无声流淌的时光,见证着这片黑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希望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