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国安的雷霆出击，一份来自林默的“黑名单”
卫星电话里，老将军那句“理由”问完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机舱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苏曼、小雅、老鹰，三个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他们都清楚，电话那头是何等分量的人物，也明白林默提出的要求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跨战区调动一支满编的特种作战大队，这已经不是特事特办，这是在挑战规则的底线。
林默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背后的血，一点点浸透衣衫，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朵丑陋的花。他的沉默，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有力量。那是一种用生命和鲜血写成的理由，无需言辞。
电话那头，长达半分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老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洪亮如钟，而是压抑得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小子，给我活着。你要的人，天黑之前，会到。”
“另外，把你知道的一切，整理干净，发给钱博。他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挂断。
林默紧绷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老鹰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他。
“林主任！”
林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靠着冰冷的机舱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后背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让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苏总，给我五分钟。”他没有理会老鹰的搀扶，也没有看苏曼焦急的眼神，只是对小雅伸出了手，“把你手机里关于‘折龙’的原始文件，全部传给我。”
“林默，你的伤……”苏曼的声音发颤。
“死不了。”林默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手机屏幕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此刻像两台最高效的分析仪，冷静而贪婪地吞噬着海量的信息。
五角大楼的战略评估、克里姆林宫的会议纪要、中情局兰利总部的行动小组构成……这些在外人看来天书一般的情报，在他过目不忘的大脑里，被迅速拆解、重组、关联。
他的手指飞速滑动，当看到那份由卡森共和国提供给“西方朋友”的“沙漠友好人士”名单时，他的动作停顿了。
巴图。
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林默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楚天雄当年留给他的那些资料——那是一份手绘的、记录着西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关系的图谱。他闭上眼，那张复杂的图谱在脑中展开，巴图的名字像一个坐标，迅速与其他节点连接起来。
巴图的叔叔，是某个边境小镇的走私贩。他的一个堂兄，娶了邻国一个部落头领的女儿。而那个部落，正是以骁勇和排外着称，常年接受卡森共和国边防部队的“资助”。
线索，像一条条被点燃的引信，瞬间串联了起来。
林-默的另一只手，在手机的记事本上飞快地敲击着。他没有照搬任何一份情报，而是在进行一种恐怖的“再创作”。
他将苏曼提供的“折龙”计划参与者名单，与楚天雄留下的地方势力关系网，以及他自己这段时间在工地上观察到的蛛丝马迹，三者进行交叉比对。
一个名字，只有同时出现在两份以上的名单里，并且其行为轨迹与近期的“意外”事件存在逻辑关联，才会被他录入。
很快，一份全新的名单，在他的指尖下诞生。
它不再是一份笼统的怀疑名单，而是一份精准到人名、住址、关系网、甚至是日常活动规律的“黑名单”。一共四十二个名字，像四十二颗被钉死的棺材钉。
有巴图这样的内应，有潜伏在绿洲城市里、伪装成商人的情报人员，有负责提供资金和武器的地下钱庄老板，甚至还有几个被收买的、负责在网络上散播谣言的本地“大V”。
一张看不见的、寄生在“天路”工程上的毒网，被他一笔一划，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他做完这一切，刚好过去了四分五十九秒。
他将这份加密文件，连同一个字——“清”，发给了钱博。
然后，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
北京，深夜。
发改委办公厅主任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钱博端着一杯浓茶，眉头紧锁。林默遇袭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了京城的池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桌上的保密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接起。
“是我。”
“情况怎么样？”钱博的声音很沉。
“活着。但……”电话那头，老鹰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我们正在返回绿洲市，医生已经待命。钱主任，事情比您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就在这时，钱博的电脑发出一声轻微的提示音。一封最高加密等级的邮件，躺在收件箱里。
发件人：林默。
附件名：黑名单。
邮件正文只有一个字：清。
钱博点开附件，只看了一眼，后背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那份名单的详尽和精准，让他这个在权力中枢浸淫多年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他毫不怀疑，这份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死有余辜。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另一部红色的电话，拨通了一个他极少动用的号码。
“是我，钱博。启动‘净土’预案。目标清单已发送至你的加密邮箱，执行命令：清扫。”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低沉的回应：“收到。”
一场席卷整个西部的雷霆风暴，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序幕。
……
夜幕降临，沙漠的燥热渐渐退去，寒意从地底深处升起。
在距离工地两百公里外的一个边境小镇，一家破旧的茶馆里，巴图正坐立不安地喝着砖茶。茶水很苦，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接应他出境的蛇头还没到。桥上那血腥的一幕，像梦魇一样在他脑中反复播放。他只是收了钱，负责制造一些小麻烦，传递一些消息，最后在关键时刻，配合制造一点混乱。他从没想过，事情会演变成一场屠杀。
尤其是那些库木鲁克人悍不畏死的冲锋，让他肝胆俱裂。
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拿到剩下的钱，去邻国过下半辈子。
茶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几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他们不像本地人，沉默地扫视了一圈，径直朝着巴图的桌子走来。
巴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蛇头的人吗？可他们的眼神，不像亡命之徒，倒像……像盯着猎物的狼。
为首的男人在他面前站定，没有废话，只是掏出一张照片，和巴图的脸对比了一下。
“巴图？”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巴图的血，在这一瞬间凉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收起照片，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了他的后颈，巨大的力道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跟我们走一趟。”
巴图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出了茶馆。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停满了黑色的越野车，一个个沉默精悍的便衣人员，正从镇子的各个角落，押解着和他一样面如死灰的人出来。
同一时间，在省会绿洲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套房里，一个正在用卫星电话向上级汇报任务失败的“外商”，被一脚踹开的房门吓得魂飞魄散。他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在城市的另一端，一个以慈善家面目示人的地下钱庄老板，正在清点金条，准备连夜转移。他的保险库大门，被定向爆破装置炸开，刺眼的强光手电中，他只听到一声冰冷的命令：“不许动！”
……
从城镇到乡村，从酒店到民居。
四十二个名字，在短短三个小时内，被从西部的版图上，一个个精准地抹去。抓捕，审讯，行动如水银泻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当第一缕晨曦照亮帕米尔高原的雪峰时，一份初步的审讯报告，已经送到了刚刚结束手术、躺在病床上的林默面前。
“……所有被捕人员均已招供。主谋，卡森共和国情报总局三处处长，伊万诺夫。行动代号：折龙。”
苏曼在一旁为他念着报告，声音干涩。
林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麻药的劲儿过去后，伤口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苏曼念完最后一个字，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昨夜的滔天怒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沙漠寒夜更深沉的冰冷。
清理内鬼，只是第一步。这远远不够。
巴赫临死前那双空洞的眼睛，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苏曼。”他开口，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
“我在。”
“帮我联系一个人。”林默的目光，望向窗外，望向那片广袤土地之外的国境线。
“外交部，王毅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