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麓汇合点的“临时纪念区”,在戌时的电磁暖光里泛着肃穆的淡橙。0.12Sv\/h的辐射已被自我解构程序大幅削弱,空气中的星核结晶化作蓬松的淡橙绒球,轻轻落在纪念区的“名字墙”上——那是用抗锈藤编织的巨幅麻布,上面用炭笔工整地写着所有起义劳工的名字,牺牲者用红笔圈出,受伤者标注着伤势与恢复情况,角落别着周明生前用过的星核笔、苏锐留下的铜哨,还有阿木培育的“纪念藤”幼苗,淡绿的芽尖顶着绒球结晶,像在为逝者垂首。
纪念区原本是抗锈藤广场的一角,如今被改造成临时的缅怀空间:地面铺着干净的抗辐棉,棉絮间嵌着淡橙绒球,踩上去无声;四周摆着劳工们自发带来的信物——老工匠的旧扳手、孩子的布偶、牺牲者生前用过的矿铲,每样信物旁都放着一小碗星核糖粥,是张婶特意煮的,说“他们走的时候,得吃口热的”;中央立着块褪色的粗木牌,上面刻着“为自由而战者,永不落幕”,是林野用青铜刀连夜刻的,刀痕里嵌着淡绿的藤粉,泛着微弱的光。
张婶坐在纪念区中央的藤椅上,手里握着本泛黄的“劳工账本”——之前用来记录后勤物资,如今成了伤亡统计的载体,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的被泪水晕开,有的被炭笔反复描粗,她的眼眶红肿,却依旧强忍着哽咽,指尖划过账本上的名字,每念一个,就停顿片刻,像是在等那个名字的主人回应。
“现在开始统计,念到名字的,活着的应声,牺牲的……我们替他们记着。”张婶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稳,却在开口的瞬间微微颤抖,她翻开账本的第一页,目光落在最上面的名字上,“周明,32岁,核心技术官,应急操作室为关闭导流管牺牲,遗体暂存核心舱纪念棺,后续将安葬在抗锈藤林最高处。”
没人应声,纪念区里只有抗锈藤叶片的沙沙声,林野握着青铜刀,刀尖抵在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落在名字墙上周明的名字上,红笔圈出的轮廓格外刺眼,之前周明调试反应堆图纸的模样、牺牲前嘱托参数的声音,一一浮现在脑海,喉咙像被堵住般发紧。
苏晴抱着辐射绘图本,蹲在张婶身边,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记录着统计结果,后颈的纤维痕迹泛着柔和的淡橙,却时不时闪烁——她的感知能“触到”牺牲者残留的微弱能量,像细碎的星光,在纪念区上空盘旋,那是他们未散的执念,是对红锈林自由的期盼。
“苏锐,28岁,警戒队队长,北麓矿道警戒时为掩护孩子被傀儡击中,牺牲时手里还攥着给小远的铜哨。”张婶继续念着,声音开始哽咽,她从账本里取出那支铜哨,放在苏锐的名字对应的信物旁,铜哨在暖光里泛着光,“小远,你……你跟苏锐小哥说句话吧。”
小远站在名字墙前,手里握着和苏锐同款的铜哨,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淡橙绒球上:“苏锐小哥,我……我学会吹‘胜利’的哨声了,你听……”他举起铜哨,吹响了三短一长的哨声,清脆却带着哭腔,纪念区的劳工们纷纷低头,有的用袖子擦泪,有的攥紧了手里的信物。
阿木蹲在纪念藤幼苗旁,绿色的植物化纹路在小臂上泛着“哀伤”的柔和。他从怀里掏出“纪念藤”种子,在每个牺牲者的名字对应的地面上,轻轻撒下一粒,指尖泛着淡绿的能量,催发种子发芽——淡绿的芽尖破土而出,缠绕着信物生长,藤叶上泛着极细的银白纹路,像在记录着每个名字的故事,他用手语对着空气比划,像是在对牺牲者说“我们会记得”。
张婶深吸一口气,继续念着伤亡名单,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鲜活的故事,一段为自由而战的牺牲:
- 王大叔,58岁,前矿场工匠:刑具库营救时,为掩护两名被关押的孩子,用身体挡住辐射炮,牺牲时怀里还护着孩子的布偶,布偶如今放在名字墙下,沾着淡淡的辐射痕迹,却被洗得干净。
- 刘婶,45岁,后勤队成员:街垒战中,为给前线送抗辐草水,被机甲的电磁炮波及,腿部被辐射灼伤,后因感染引发并发症,抢救无效牺牲,她生前织的抗锈藤围巾,如今围在纪念区的木牌上。
- 小石头,16岁,起义新兵:巷战中,为保护受伤的老工匠,用身体挡住改造士兵的利爪,腹部被刺穿,牺牲时手里还攥着刚领到的电磁步枪,枪身被磨得发亮。
受伤名单的统计则多了些温度,张婶念到每个伤者的名字时,都会特意说明恢复情况,让在场的劳工们安心:
- 阿强,22岁,突击队成员:街垒战中左臂被机甲绞杀刃划伤,深可见骨,陈静用解辐藤汁液配合抗辐棉处理,如今伤口已结痂,能轻微活动,正跟着老工匠学习机械维修。
- 老吴,62岁,技术工匠:核心技术区控制时,被激光网灼伤右手,阿木用屏蔽藤汁液涂抹后,灼伤处已长出新肉,虽不能再握重工具,却能指导年轻工匠组装小型设备。
- 小花,12岁,后勤队帮工:北麓外围防御时,被辐射雾轻微灼伤脸颊,苏晴用感知引导能量缓解后,已无大碍,如今跟着张婶学习煮抗辐草水,说“要替牺牲的刘婶照顾大家”。
统计进行了一个时辰,张婶的嗓子早已沙哑,账本上的名字却还没念完——起义以来,共有37名劳工牺牲,52人受伤,其中11人重伤仍在恢复,41人轻伤已能参与简单的重建工作。当最后一个名字念完时,张婶合上账本,将其放在纪念区的木牌下,对着名字墙深深鞠躬,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滴在账本的封面上,晕开“劳工名册”四个字。
林野走上前,扶起张婶,握着她的手,声音带着沉重却坚定的力量:“张婶,他们没有白牺牲。自我解构程序已经清除了大部分辐射,核心技术区也被我们控制,备用能源能提供电力和净化水,再过不久,我们就能重建家园,他们的名字,会刻在红锈林的每一片抗锈藤叶上。”
苏晴打开辐射绘图本,屏幕上弹出“红锈林辐射恢复预测图”:淡红的高辐射区域已缩小到星核塔周边500米,其余区域均变为淡绿的安全区,“最多一个月,辐射就能降到安全值以下,我们可以在旧矿场附近重建村庄,用备用能源种植抗辐作物,孩子们再也不用躲在掩体里,能像大断裂前一样,在阳光下奔跑。”
陈静走到纪念藤旁,看着刚发芽的藤叶,半变异的青紫色鳞片泛着柔和的光:“我会用探测仪定期检查受伤劳工的辐射残留,阿木的解辐藤汁液效果很好,重伤的11人,再过两周就能好转,到时候我们可以成立‘重建队’,让大家都参与进来,为自己的家出力。”
阿木用手语比划着,绿色纹路泛着“希望”的光:他会在纪念区周围种满“纪念藤”,等藤叶长成后,会开出淡白的“自由花”,每朵花对应一个牺牲者的名字,花谢后会结出种子,随风飘向红锈林的每个角落,象征着牺牲者的精神永远存在。
劳工们纷纷站起身,对着名字墙深深鞠躬,有的手里拿着纪念藤的种子,说要种在自己未来的家门口;有的抱着牺牲者的信物,说要传给孩子,让他们记住是谁用生命换来了自由;小远将苏锐的铜哨挂在纪念区的木牌上,说“铜哨会在这里,陪着所有牺牲的叔叔阿姨”。
戌时的电磁暖光渐渐变浓,淡橙绒球结晶落在纪念藤的芽尖上,像撒了一层碎金;抗锈藤的叶片沙沙作响,像是牺牲者在回应;远处的核心技术区传来机器的运行声,那是备用能源在为汇合点供电,灯光透过夜色,照在纪念区的名字墙上,让每个名字都显得格外清晰。
林野握着青铜刀,站在纪念区的中央,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清楚:伤亡统计不是结束,而是对牺牲者的承诺,是对未来的决心。他们会带着37个牺牲的名字,带着52个受伤的同伴的期盼,重建红锈林,让自由的阳光,照在每一寸曾经被辐射笼罩的土地上,让所有为自由而战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家园,最终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