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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寿宫内,熏香袅袅,气氛却并不如往日那般平和宁静。

太后端坐在凤榻上,手里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她看着步入殿内、眉宇间难掩疲惫与烦躁的儿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彻依礼问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皇帝来了,坐吧。”太后指了指下首的座位,语气还算温和,但眼神里的审视却让萧彻感到有些不适。

宫人奉上茶点后便被屏退,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沉默了片刻,太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仪和属于母亲的关切:“彻儿,近日朝堂上的风波,以及宫里宫外的那些传言,哀家都听说了。”

萧彻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没有接话,等着太后的下文。

“那个柳家丫头……如烟,她,真的回来了?”太后的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唏嘘,“当年哀家也是见过那孩子几面的,确实是个温婉可人的,可惜啊……没想到竟有如此造化。”

萧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太后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她如今……怎么样了?哀家听说,她身子似乎不大好,记忆也受损了?”

“太医正在调养,说是需要时日。”萧彻回答得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多谈。

太后岂能看不出他的回避?她捻动佛珠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些,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彻儿,不是母后要干涉你。只是……柳家丫头此番归来,牵扯甚广。她父亲柳源,当年于你,于朝廷,确有大功。如今他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侥幸生还,你若不能妥善安置,天下人会如何看你?那些跟随柳源的老臣旧部,又会如何想?”

她顿了顿,见萧彻抿唇不语,便加重了语气:“皇帝,身为一国之君,有时私情需得让位于大局,让位于……‘恩义’二字。忘恩负义的名声,你背不起,我们萧氏皇族也背不起!”

萧彻猛地抬头,看向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压抑的怒意:“母后的意思是,要让儿臣为了所谓的‘恩义’和‘大局’,去委屈清弦?她才是儿臣明媒正娶、即将册封的皇后!更何况,她之前为救儿臣,险些……”

“哀家知道!”太后打断他,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凌厉,“沈氏救驾有功,哀家记着!她也确实有几分与众不同,你得她欢心,哀家原本也不想多管。但是彻儿,此一时彼一时!柳如烟活着回来了!这是事实!她不仅仅是你的‘故人’,更是对你有恩的‘恩人’之女!你如今将沈氏捧得如此之高,却将柳如烟置于何地?让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罢了,这些话哀家也不便多说。”

太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及时收住了话头,但那份对柳如烟的偏袒和对其“遭遇”的同情,已然表露无遗。

萧彻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他没想到,连一向看似超然的母后,也会被柳如烟那“可怜”的表象所迷惑,甚至说出“原本属于自己”这样近乎指向沈清弦皇后之位的话来!

“母后召见儿臣,究竟想说什么?”萧彻的声音冷了下来。

太后看着他紧绷的脸色,知道不能逼得太紧,语气又放缓了些:“哀家今日召她来说了说话。那孩子……确实是受苦了,提起往事便泪流不止,看着着实让人心疼。她不敢有丝毫怨怼,只说是自己命苦,能活着回来再见故人一面,已是上天垂怜……哀家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看着萧彻,语重心长地道:“彻儿,哀家不是要你立刻做什么决定。只是提醒你,莫要因与新后感情深厚,便忽略了旧人之恩,寒了老臣们的心。该如何安置柳如烟,你需得拿出一个既能全了恩义、又能安抚人心的章程来。至少……不能让她一直这么不明不白地住在揽月轩,连个名分都没有。这于礼不合,也于她养病无益。”

太后的话,看似公允,实则步步紧逼,已然站在了柳如烟的立场上,为她争取名分和地位。

萧彻看着太后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知道自己今日若不给个明确态度,恐怕难以脱身。他心中烦躁更甚,那股被各方势力联合施压的憋闷感几乎要破胸而出。

他猛地站起身,对着太后躬身一礼,声音硬邦邦地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记下了。此事,儿臣自有分寸,定会……妥善处理。朝中还有政务,儿臣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太后回应,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永寿宫。

看着他几乎是逃离的背影,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眉头深深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既定“规矩”和“恩义”的坚持。

她确实对沈清弦有些改观,但柳如烟的归来,以及她所代表的“过去”和“恩情”,在太后心中,显然分量更重。

而这一切,自然也瞒不过时刻关注着宫中动向的有心人。

永寿宫这场并不愉快的谈话内容,很快便被添油加醋地传了出去。

传到揽月轩,柳如烟对着铜镜,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冰冷的微笑。

传到长春宫,沈清弦只是抚摸着尚未显怀的小腹,眼神变得更加幽深和坚定。

风暴,已然升级。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