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的号角声未歇，北地天际已滚过一团灰黑色狼烟，像条狰狞的巨蟒，正一点点吞噬着落日的余晖。石惊弦展开苏晚晴递来的羊皮卷，指腹按在 “雁门关” 三个字上，指尖微微发颤 —— 那是他父亲当年战死的地方，如今蒙古铁骑竟想从这里撕开缺口。
“布防图标注的粮草营在狼山，离此八十里。” 柳如眉凑过来，寒潭剑的剑穗扫过羊皮卷，冰晶坠子在 “狼山” 二字上晃了晃，“他们想以粮为饵，引我们分兵救援，再趁机偷袭襄阳。” 她指尖在图上划出一道弧线，“这是‘围点打援’的老把戏，《孙子兵法》里写过。”
石惊弦抬头看她，夕阳的金光落在她睫毛上，像镀了层碎金。他突然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那咱们就‘反客为主’。” 他指着图上的 “休门” 方位，“你带丐帮弟兄守住襄阳内城，用‘冰棱阵’阻敌，我和晚晴去端他们粮草营。”
“不行。” 柳如眉按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都觉一股暖意漫开，“要去一起去。你忘了‘奇门阵’讲究三才归元？离了谁都不成。” 她晃了晃手腕，新系的剑穗在他眼前荡了荡，“再说，你那‘离火剑法’没我‘寒潭式’卸力，打起来准要吃亏。”
苏晚晴抱着刚磨好的箭，闻言笑得直不起腰：“如眉姐这是担心惊弦哥吧？放心，我带‘透骨钉’，保证让蒙古兵尝够滋味！” 她说着从箭囊里抽出支箭，箭头淬着幽蓝的光，“这是用断肠草泡的，见血封喉。”
石惊弦看着柳如眉泛红的耳根，喉结动了动：“那分三路。我走‘生门’，直扑粮草营正门；如眉守‘景门’，用冰棱封死他们退路；晚晴在‘惊门’设伏，等他们溃逃时放箭。” 他摸出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落地时全是正面，“天意也说可行。”
柳如眉挑眉：“少来这套，上次抛铜钱说打完颜洪烈，结果还不是靠我冰住了他的马？” 嘴上吐槽，手却已握住寒潭剑，剑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三人刚下城楼，就见陈伯领着几个影阁老人匆匆赶来，为首的白胡子老头抱拳道：“石少侠，柳姑娘，老奴们查着了，蒙古军里藏着个懂‘颠倒八门阵’的妖道，据说能借风沙遮天蔽日，咱们得防着点。”
“颠倒八门阵？” 石惊弦皱眉，“那阵以‘死门’为眼，最是阴毒。”
柳如眉突然笑了：“正好，我新创了招‘寒潭锁魂’，专克这种邪门阵法。” 她剑尖在地上划了个圈，冰气漫开，瞬间结出层薄冰，“妖道敢来，我就让他尝尝冻成冰雕的滋味。”
苏晚晴拍着箭囊：“我带了三十支‘穿云箭’，射程三里，保管在他作法前射穿他的道袍。”
夜色渐浓，三人分道而行。柳如眉带丐帮弟子守在 “景门” 峡谷，见远处风沙渐起，知道妖道开始作法了。她让弟子们在峡谷两侧堆满干草，自己则站在一块巨石上，寒潭剑斜指地面，口中默念：“坎为水，艮为山，水山蹇，险而止。” 话音落，峡谷两侧的岩石突然渗出冰水，顺着岩壁往下淌，转眼就在谷底织成张冰网。
“轰隆 ——” 风沙里冲出一队蒙古兵，个个蒙着面，手里举着弯刀，刚踏入峡谷就被冰网绊倒，呼啦啦摔了一片。柳如眉纵身跃下巨石，寒潭剑挽出三道冰弧，剑气所过之处，地上的冰水突然暴起，凝成冰刺，把冲在最前的几个兵卒钉在原地。
“妖道在哪？” 她大喝一声，剑穗上的冰晶坠子突然发烫 —— 这是石惊弦给她的信号，说妖道靠近时坠子会有反应。
话音刚落，风沙中飘来个青面獠牙的身影，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风来！沙来！困死这小丫头！” 霎时间飞沙走石，迷住了众人眼睛。
柳如眉却闭着眼，全凭冰晶坠子的指引，寒潭剑在身前划出个八卦图：“雕虫小技。” 她脚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剑势带着冰气扫向四周，“寒潭 —— 锁魂！”
冰气撞上风沙，竟凝成无数细小的冰珠，借着旋转的力道飞射出去，穿透风沙，正好打在妖道的桃木剑上。那剑 “咔嚓” 断成两截，妖道惊叫着后退，正好撞进苏晚晴设伏的 “惊门”。
“着！” 苏晚晴的穿云箭破空而来，正中妖道肩头，箭头的断肠草毒液瞬间发作，妖道捂着肩膀倒地抽搐。
与此同时，石惊弦在粮草营正打得激烈。他离火剑横扫，燃着的剑风把蒙古兵的衣甲烧得滋滋作响，却见营后突然冲出队骑兵，为首的举着狼牙棒，竟是完颜洪烈 —— 原来他被亲信救了出来，竟投靠了蒙古人。
“石惊弦！今日定要你偿命！” 完颜洪烈的狼牙棒带着劲风砸来。
石惊弦侧身避开，离火剑直刺对方心口：“上次没擒住你，这次正好一锅端！” 他故意卖个破绽，待完颜洪烈近身，突然矮身横扫，剑尖擦着地面划过，火星溅起，点燃了地上的油布。
“火！起火了！” 蒙古兵乱作一团。
柳如眉杀到的时候，正见石惊弦被三个蒙古兵缠住，她脚尖在冰面上一滑，寒潭剑如毒蛇出洞，瞬间挑飞两人的弯刀，喊道：“换阵！”
石惊弦会意，离火剑往上一挑，火舌卷向空中，柳如眉的冰棱紧随其后，水火相撞，腾起大片白雾。两人借着雾气绕到完颜洪烈身后，一剑封喉，一剑断腕，配合得天衣无缝。
“搞定！” 苏晚晴骑着马赶来，箭囊已空了大半，脸上沾着灰，笑得却灿烂，“粮草营烧了，蒙古兵溃逃啦！”
三人站在火光中，望着远处襄阳城的灯火，相视而笑。柳如眉突然想起什么，拽住石惊弦的衣袖：“你上次说有话要讲……”
话音未落，城北突然传来更急促的号角声，比蒙古军的调子更急。陈伯气喘吁吁跑来，手里举着封信：“宫里来的！说…… 说临安城被围了！”
石惊弦接过信，火光下脸色渐渐沉了下去。柳如眉和苏晚晴凑过去看，只见信上写着：“元兵突袭临安，太后传召各路义军速援。”
夜风突然变凉，吹得火光摇摇欲坠。柳如眉握紧石惊弦的手，寒潭剑与离火剑的剑柄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看来，咱们得往南走了。”
石惊弦点头，目光扫过两人：“临安城的‘九宫阵’比颠倒八门阵更复杂，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三才归元’。”
苏晚晴把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箭头指向南方：“走！让元兵看看，大宋的姑娘不是好欺负的！”
三人翻身上马，马蹄声踏碎夜色，朝着南方疾驰而去。身后，襄阳城的灯火越来越远，前方，临安的狼烟已在天际亮起。他们知道，更大的仗还在等着，但只要三剑合璧，再险的阵，再强的敌，总有破局的一天。
只是石惊弦那没说出口的话，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说给柳如眉听。他摸了摸怀里的小布包，里面除了那枚冰晶剑穗的备份，还有块玉佩，是他准备送给她的 —— 等收复了临安，一定要亲手挂在她脖子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