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的雪比梅庄更烈，鹅毛般卷过嶙峋的山岩，将藏兵洞的入口掩得只剩道黑缝。石惊弦用离火剑挑开积雪，剑穗上的火纹在寒风中跃动：“萧姨说藏兵洞按‘八门金锁阵’排布，生门在‘巽’位。” 他指尖划过洞壁的冰棱，冰屑簌簌落在手背上，“如眉，你带阿尘守在洞口，若见‘天工阁’的信号烟，便用寒潭剑封死入口。”
柳如眉正帮他系紧披风，闻言抬头，睫毛上沾着的雪粒落进他衣领：“那你呢？” 她指尖划过他腕间的剑伤 —— 昨日柳长风的银针留下的细痕尚未褪尽，“藏兵洞里的机关，比朱仙镇的幽冥膏更毒。”
石惊弦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 glove（手套）渗进来：“有晚晴在，放心。” 他看向苏晚晴，暖玉剑正映着雪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你我走生门，她走景门策应，按《孙子》‘分合为变’之计。”
苏晚晴笑着将暖玉剑往雪地里一插，剑穗上的铃铛轻响：“景门属火，正好用我的‘坎水诀’克制。倒是你，” 她戳了戳石惊弦的腰，“别总想着护着谁，忘了咱们‘三剑合璧’的章法？”
阿尘突然拽住柳如眉的衣角，小脸上沾着雪：“眉姨，我也想跟去。” 萧燕燕在梅庄养伤时，这孩子已把柳如眉当成亲姨。
柳如眉蹲下身帮他拢紧围巾，寒潭剑的剑鞘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阿尘乖，你守着洞口，就是帮大忙了。” 她从袖中摸出个铜哨，“若有怪事，吹三声长哨，眉姨就回来。”
藏兵洞入口仅容一人通过，洞壁上满是凿痕，隐约能辨出 “岳” 字残迹。石惊弦走在最前，离火剑托在掌心，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洞顶，忽明忽暗。
“这里的石壁是空的。” 苏晚晴突然停步，暖玉剑轻敲洞壁，发出 “咚咚” 的空响。话音刚落，脚下的石板突然下陷，石惊弦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离火剑插进石缝稳住身形：“是‘地陷坑’！”
坑底传来齿轮转动声，数十支毒箭从四壁射出。苏晚晴足尖点向洞顶，暖玉剑划出 “坎水缠”，溪水顺着剑穗漫成水幕，毒箭撞在水上纷纷坠地：“《奇门》说‘生门藏险’，果然没骗咱们。”
石惊弦趁机看清坑底的机关 —— 竟是个青铜傀儡，面目与柳长风一般无二，手中握着柄锈剑，正随着齿轮转动挥舞。“天工阁的‘人偶术’。” 他离火剑暴涨三尺，“如眉说过，这种傀儡怕火。”
“离卦?焚天！” 赤焰如火龙窜入坑底，傀儡瞬间被裹在火中，却突然炸开，碎片溅向洞顶的石钟乳。苏晚晴惊呼：“小心！” 她暖玉剑急挥，将碎片挡开，却见石钟乳上突然渗出黑油 —— 是 “幽冥膏”！
“退！” 石惊弦拽着她后跃，离火剑反手劈出火墙，黑油遇火轰然爆炸，热浪将两人掀得撞在洞壁上。苏晚晴咳着笑：“这机关够狠，倒像岳将军当年防金兵的手笔。”
石惊弦摸了摸她被烟熏黑的脸颊，指尖沾了点灰：“再狠也不及你刚才挡碎片快。”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离火剑的光映得她耳尖发红。
穿过生门，洞道豁然开阔，两侧石壁刻满兵法图，正是《武穆遗书》的残页。苏晚晴正看得入神，忽听石惊弦低喝：“小心！”
数道铁索从洞顶落下，上面缠着带倒刺的网 —— 竟是 “天罗网” 阵！石惊弦离火剑横扫，赤焰斩断数根铁索，却见网中突然滚出个铜球，裂开后钻出十数只机械蜘蛛，螯肢闪着绿光，显然淬了毒。
“是天工阁的‘毒蛛卫’！” 苏晚晴暖玉剑划出 “水龙绕柱”，溪水顺着网眼漫开，将蜘蛛困在水牢中，“《孙子》说‘以水佐攻者强’，今日算见识了。”
石惊弦却盯着洞壁的暗格：“这些蜘蛛是诱饵。” 他离火剑指向暗格，“那里才是真正的杀招。” 话音未落，暗格中射出数十支 “透骨钉”，钉尖涂着银霜 —— 是见血封喉的 “牵机药”。
“坎卦?冰封！” 柳如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寒潭剑破空而至，剑气所过之处，透骨钉尽数冻成冰珠。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素裙沾着雪，显然是担心他们才追来的。
“不是让你守洞口吗？” 石惊弦又气又急，却伸手帮她拂去肩头的雪。
柳如眉瞪他一眼，寒潭剑轻敲他的剑鞘：“阿尘吹了平安哨，我便知你们遇着麻烦了。” 她转向苏晚晴，“晚晴，你看这石壁的纹路，像不像‘八门’的方位？”
苏晚晴凑近细看，突然笑了：“是‘景门’的变阵！岳将军故意把真迹藏在‘死门’，用景门的兵法图做幌子！”
死门藏在洞底暗河旁，入口被块万斤巨石堵住。石惊弦正要用离火剑劈开，柳如眉突然按住他的手：“别动！石上有字。”
巨石上刻着 “兵者诡道” 四字，下面是行小字：“欲入死门，需应‘三问’。”
“第一问：何为忠？” 暗河中突然传来苍老的声音，竟与萧燕燕的语调有几分像。
石惊弦朗声道：“临难毋苟免，见利毋苟得！” 离火剑指向洞顶的岳字刻痕，“岳将军抗金而死，便是忠！”
“第二问：何为义？” 声音又起，带着金石之音。
苏晚晴接口道：“见人不义，拔剑相助；遇国危难，挺身而出！” 暖玉剑在暗河水面划出涟漪，“就像我们此刻！”
“第三问：如何重振山河？” 声音陡然转厉，暗河水掀起巨浪。
柳如眉寒潭剑直指巨浪：“以我残躯，挡他金戈铁马；以我热血，续他汉家灯火！” 她剑穗轻颤，眼中映着暗河的水光，“纵死门亦往，何况山河！”
“好！” 巨石轰然移开，露出里面的石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紫檀木盒，盒上刻着 “还我河山” 四字。石惊弦伸手去取，盒中突然弹出个青铜面具，面具上的眼睛射出红光 —— 是天工阁的 “摄魂术”！
“闭气！” 柳如眉寒潭剑劈出冰棱，红光撞上冰棱，面具发出刺耳的尖啸。苏晚晴暖玉剑引暗河水漫过石台，面具遇水失效，露出下面的羊皮卷 —— 正是完整的《武穆遗书》！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阿尘的哨声，急促而混乱。石惊弦抓起羊皮卷：“是天工阁的人！”
柳如眉寒潭剑出鞘，冰棱在她眼底跳动：“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岳将军的兵法，不是叛国贼能懂的！”
苏晚晴将暖玉剑横在胸前，笑靥映着暗河的波光：“惊弦，如眉，咱们‘水火既济’阵，该让他们尝尝厉害了！”
洞外的风雪更急了，隐约传来金人的号角声。石惊弦握紧离火剑，与柳如眉、苏晚晴背靠背站在石台上，羊皮卷在三人手中传递，仿佛握住了整个大宋的筋骨。而石室深处，一道黑影从暗河底悄然上浮，那双眼睛，竟与柳长风如出一辙 —— 天工阁的真正阁主，终于要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