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支援队的三辆改装装甲车在晨曦中驶进罗布泊腹地的迷魂沙海——这片被当地人称为“鬼打墙”的沙区,是从罗布泊镇前往库尔勒的必经之路,也是灰袍人神秘组织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车轮碾过泛着紫光的盐碱沙粒,留下的车辙很快被流动的沙尘覆盖。沈青梧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指在分析仪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越皱越紧:“这里的地脉磁场乱成一锅粥,普通指南针彻底失效,连卫星信号都被紫色雾气屏蔽了——灰袍人肯定布了‘遮天魂阵’,专门阻断外界联系。”
我握着彭加木留下的地脉指南针,表针在“库尔勒方向”与“正西戈壁”之间疯狂摇摆,铜制表壳发烫,像是在与某种邪力对抗。车窗外的景象愈发诡异:原本平坦的盐碱沙丘开始呈现扭曲的弧度,远处的雅丹群在雾气中幻化成孩童的剪影,时而哭泣时而嬉笑——这是罗布泊干旱戈壁特有的“海市蜃楼”被魂丝催化后的幻象。
平安狗趴在脚边,喉咙里发出持续的低吼,护书牌的淡金光晕将我们笼罩,才勉强隔绝了那些扰人的幻音。
“彭教授的笔记里写过,迷魂沙海的‘迷’分两层,一层是戈壁温差引发的自然幻象,另一层是灰袍人用魂丝催化的邪术。”
张教授捧着笔记凑过来,指着其中一页手绘的星图,“他当年考察罗布泊时,就是靠‘北辰定位法’辨方向——只要找到那颗始终不被雾气遮挡的北极星,再结合松筠铜扣的木灵感应,就能修正去库尔勒的路线。
”我立刻将松筠铜扣贴在指南针上,铜扣绿光渗入表芯,摇摆的指针渐渐稳定,指向东南方向,与星图标注的“孔雀河古河道”完全吻合——那是唯一能绕开沙海陷阱的安全路线。
刚调整好方向,前方的沙丘突然“塌陷”,一辆装甲车的前轮陷进沙坑,车身倾斜的瞬间,沙坑边缘涌出无数细小的魂丝,缠上轮胎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是‘幻音沙坑’!”沈青梧的分析仪爆发出红光,“沙坑是真的,底下全是盐碱结晶形成的虚土层,边缘的魂丝会制造‘地面平坦’的幻象,而且能吸收金属的能量!”
被困车辆的司机嘶吼着踩油门,轮胎却在魂丝的缠绕下越陷越深,车底已经开始冒出黑烟——装甲车的合金底盘正在被魂丝腐蚀。
“赵莽,用镇魂鞭勾住车梁!”我推开车门,戈壁的热风夹杂着沙粒砸在脸上,文心尺的蓝光扫过沙坑,将靠近的魂丝尽数净化,“沈青梧,启动文气增幅器,给我搭把手!”
赵莽早已跃到沙丘顶端,镇魂鞭如长蛇般甩出,厌胜木丝牢牢缠住装甲车的牵引钩,他低吼一声发力,古铜色的臂膀青筋暴起,竟将陷入半截的车身拽起半尺。
沈青梧的增幅器射出银线,与我的文心尺蓝光交织,在沙坑周围凝成一道光网,阻止魂丝再次聚拢:“只能撑三分钟!快让队员弃车转移物资!”
警方队员迅速将文心碑碎片、医疗包和食物搬上另外两辆车,就在最后一名队员跳下车时,沙坑突然剧烈震动,无数道孩童的虚影从沙中钻出,他们抱着队员的腿,嘴里喊着“带我回家”,眼神空洞却带着极强的拉扯力。
“是被魂丝寄生的童魂残像!”我举起护书牌,淡金的安魂光带扩散开来,虚影在光带中渐渐清醒,其中一个穿补丁衣服的男孩突然指着沙坑深处:“下面……有黑石在吸我们……”话音未落,他就被一道黑色魂丝拽回沙底,发出凄厉的哭喊。
“不能让魂丝把残像带走!”张教授突然大喊,他指着彭加木笔记里的批注,“沙坑下是‘魂丝聚点’,灰袍人用罗布泊的盐碱石炼的聚魂器,毁掉它就能救这些孩子!用松筠铜扣引地脉气,再用文心尺破邪!”
我立刻将铜扣按在沙地上,绿光顺着沙缝渗入,沙坑底部传来“咔咔”的声响,一块嵌在盐碱层里的黑石渐渐浮现——表面刻着的双鱼符号,正是魂丝的聚魂点。
文心尺蓝光暴涨,我纵身跃起,正魂刃劈在黑石上,黑石瞬间崩裂,无数魂丝化作黑烟消散,沙坑中的虚影集体亮起,化作光带钻进护书牌:“谢谢你……”
沙坑随着黑石的破碎渐渐平复,我们趁机将陷车推到安全区域,但车辆的轮胎已经彻底报废,只能放弃。
重新出发时,车队变成了两辆车,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迷魂沙海才刚进入不到二十公里,就已经折损了一辆车,灰袍人的陷阱比想象中更密集。
沈青梧突然发现分析仪的异常:“邪力信号在有规律地波动,像是在传递某种指令……而且方向是冲着我们来的!”远处的戈壁尽头,紫色雾气正快速向我们蔓延,那是沙海的核心区域。
话音未落,车外的紫色雾气突然翻涌成漩涡,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米。
平安狗突然狂吠,对着左侧沙丘猛扑,我刚要催动文气,沙丘就炸开一道缺口,数十个浑身裹着盐碱沙的“沙蚀傀儡”冲了出来——它们的骨架是被魂丝缠绕的胡杨木(罗布泊常见的耐旱植物),身体由盐碱沙粒和邪力凝聚而成,眉心嵌着微型双鱼符号,正是灰袍人制造的战斗傀儡。
“是‘沙蚀傀儡’!戈壁的盐碱沙让它们刀枪不入,只能用正魂文气毁魂丝核心!”张教授的声音带着急促,“彭加木的笔记里写过,傀儡的核心在胸口的符号里!”
赵莽立刻抄起镇魂鞭,鞭身金光暴涨,缠住最靠前的傀儡脖颈,厌胜木丝钻进傀儡胸口,傀儡发出刺耳的嘶吼,沙质身体开始崩解。
我举着文心尺冲上前,蓝光顺着傀儡的关节缝隙注入,将藏在其中的魂丝彻底净化:“警方队员用灵脉子弹掩护!瞄准眉心符号!”
灵脉子弹击中傀儡眉心,发出“噼啪”的爆响,符号的光芒黯淡几分,却并未彻底熄灭。
沈青梧突然大喊:“它们在吸收盐碱沙补充能量!罗布泊的沙粒含着矿物质,能强化它们的躯体!”
我转头望去,果然看到被打散的沙粒重新聚拢,在魂丝的牵引下形成新的傀儡肢体。
松筠铜扣在掌心发烫,绿光指向装甲车后的文心碑碎片:“用文心碑碎片!它们能放大正魂文气,中和盐碱沙的邪力!”
沈青梧立刻将碎片绑在增幅器上,银灰色的光芒瞬间暴涨,与我的文心尺蓝光交织成一道光柱,扫过傀儡群。
这一次,傀儡的沙质身体直接化作飞灰,眉心符号在光柱中彻底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但危机并未解除,远处的雾气中,传来更多傀儡的嘶吼声,沈青梧的分析仪屏幕上,邪力信号已经连成一片:“至少还有上百个!它们在形成包围网,想把我们困死在沙海核心!”
“按彭教授的方法来!”张教授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几张油布,上面用朱砂画着苏三醒的“地脉火符”,“笔记里说,迷魂沙海的沙层下有戈壁热浪,用火符引动就能制造热气流,这些傀儡怕高温!”
我立刻将油布铺在沙丘上,文心尺的蓝光点燃朱砂符,油布瞬间燃起橙红色的火焰,沙层下的热浪被引动,沙丘表面开始冒起白烟——罗布泊正午的高温本就接近五十度,火焰加持下,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热气流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冲来的傀儡刚靠近火焰,沙质身体就开始融化,盐碱沙粒遇热板结,从关节处崩裂。
我们趁机跳上装甲车,司机猛踩油门,车辆在热气流的掩护下冲出包围圈。后视镜里,傀儡群被火焰逼退,紫色雾气被热浪冲散,露出后面扭曲的盐碱脊——那里的沙粒竟在快速移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双鱼图案,显然是灰袍人留下的警示。
张教授擦着额头的汗:“再往前就是沙海无人区,彭教授的笔记说过,那里连古河道都没有,我们得尽快绕去孔雀河沿岸。”
车队在孔雀河古河道的残堤上临时休整,队员们纷纷拿出水壶补充水分——罗布泊的干燥让每个人的嘴唇都裂了口子。
赵莽正检查镇魂鞭的磨损情况,鞭身的厌胜木丝有些暗淡:“这些傀儡邪性得很,耗了我不少文气。照这样下去,没到库尔勒,我们的力气就先耗尽了。”
沈青梧递给我一杯加了盐的水,分析仪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微弱的绿色轨迹:“我刚才修复了通讯器,捕捉到一段地脉波动——是苏三醒当年留下的‘木灵信号’,顺着这个方向走,能直达孔雀河的现代河道,那里有警方的补给点。”
我接过水杯,刚喝了一口,就发现平安狗对着堤岸的一道刻痕狂吠。
那道刻痕很淡,被盐碱覆盖了大半,却与彭加木笔记里的“古路标”完全一致——是一个简化的孔雀河图腾,箭头指向东南方向。
张教授蹲在刻痕旁,用工兵铲刮去盐碱,发现刻痕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沙下三尺,有护魂石。”字迹的风化程度与苏三醒的年代吻合,显然是当年他追查灰袍人时留下的。
我们立刻用工兵铲挖掘,挖到三尺深时,果然发现一块巴掌大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苏三醒的落款,还有一行小字:“魂丝畏石中木气,可做护身符。”
沈青梧用分析仪检测后,惊喜地说:“这石头里含着天然的胡杨木化石成分,能自动屏蔽低阶魂丝干扰!我们可以把它敲碎,嵌在装备上!”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将青石板敲成小块,嵌在头盔和护臂上,平安狗也叼了一块,用绳子系在脖子上,原本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几分。
重新出发后,车队沿着孔雀河古河道前行,护魂石果然有效,低阶魂丝一靠近就自动消散,紫色雾气也淡了不少。
但就在我们以为能顺利抵达补给点时,沈青梧的分析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邪力浓度达到峰值!前方出现‘迷魂蜃楼’!”
我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沙海尽头,竟浮现出一片绿洲的虚影——胡杨林、水洼、甚至有牧民的蒙古包,与彭加木笔记里记载的“沙海幻景”一模一样,无数道魂丝在蜃楼周围盘旋,像是在引诱我们靠近。
“是灰袍人的陷阱!他想让我们偏离河道,走进戈壁盐碱滩!”张教授大喊,他指着笔记里的插图,“彭加木当年也见过这蜃楼,他说蜃楼的方向是‘盐沼绝地’,进去就会陷进流沙!真正的补给点在蜃楼右侧五里处,靠着现代孔雀河河道!”
但此时,驾驶装甲车的一名队员已经被蜃楼吸引,眼神空洞地朝着蜃楼方向猛打方向盘——他是新疆本地的警员,对绿洲的渴望刻在骨子里。车辆险些冲出堤岸,陷进旁边的软沙。
“别被幻象迷惑!那是魂丝制造的假绿洲!”我立刻跳上驾驶座,按住队员的手,将护书牌贴在他的眉心。
淡金的安魂光带涌入,队员猛地回神,大口喘着气:“刚才……我好像看到我阿爸在水洼边放羊……”
平安狗也对着蜃楼狂吠,醒神文气扩散开来,蜃楼的虚影开始扭曲,露出后面白茫茫的盐碱滩。
沈青梧立刻启动增幅器,银线射向蜃楼,将笼罩在周围的魂丝打散:“这蜃楼是用罗布泊失踪牧民的残念维持的,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否则残念会被彻底消耗!”
我刚要调整方向,蜃楼突然剧烈扭曲,无数道魂丝从里面窜出,凝成灰袍人的虚影:“张平安,你以为能带着彭加木的线索离开罗布泊?这戈壁滩,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虚影挥手,蜃楼中冲出数十个穿着破旧探险服的傀儡,他们的动作比之前的沙傀儡更灵活,手中还握着染满邪力的石刃——那是早年在罗布泊失踪的探险者骸骨所化。
“准备战斗!”赵莽立刻跳下车,镇魂鞭甩成一道金光,缠住最靠前的傀儡,“这些是用真人骸骨做的!比沙傀儡难对付!”
我举着文心尺冲上前,蓝光劈在傀儡身上,傀儡的骸骨发出“咔咔”的声响,却并未崩解——魂丝在骸骨内部形成了保护层,还吸收了盐碱地的矿物质。
张教授突然大喊:“攻击他们的膝盖!那里是关节连接处,魂丝最薄弱!”
我立刻调整目标,文心尺蓝光直指傀儡的膝盖,魂丝发出凄厉的惨叫,傀儡瞬间失去平衡。
赵莽趁机用镇魂鞭缠住傀儡的脖颈,厌胜木丝钻进骸骨,将魂丝彻底净化。
沈青梧的增幅器也没闲着,银线射向蜃楼的核心,蜃楼的虚影开始快速消散,露出后面的一片盐沼——灰白色的盐碱壳下全是淤泥,果然是绝路。
一名队员惊出冷汗:“要是陷进去,连骨头都捡不回来。”
战斗很快结束,我们击毁了所有傀儡,却也付出了代价:一名队员的手臂被石刃划伤,邪力顺着伤口蔓延,沈青梧用文心碑碎片敷在伤口上,才勉强控制住。
我捡起一个傀儡的骸骨,发现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与彭加木笔记里记录的“1996年失踪探险队”信息完全一致:“这些都是无辜者,灰袍人用他们的骸骨炼魂,真是丧心病狂。”
张教授叹了口气:“罗布泊的风沙埋了太多秘密,我们得尽快把这些线索带出去。”
车队终于驶到了现代孔雀河岸边,警方的补给点就在前方的胡杨林里。
这里的空气湿润了许多,远处甚至能看到牧民的羊群。
沈青梧的分析仪显示,这里的地脉文气很纯净,邪力浓度几乎为零:“是安全区!我们终于走出迷魂沙海了!”队员们纷纷欢呼起来,平安狗也对着河水狂吠几声,跳进浅滩喝起水来——它的爪子终于不用再踩滚烫的沙粒。
我们在补给点休整了一夜。月光透过胡杨树的枝叶照进来,落在彭加木的笔记本上,封面的“罗布泊考察”字样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我摸着笔记本,突然想起了烽燧底穴的木桌,想起了“心正者,地脉自护”的刻字。护书牌里的童魂残念轻轻跳动,与孔雀河的流水声相互呼应,像是在为我们加油鼓劲。
张教授整理着两份笔记,感慨道:“苏三醒在民国追凶,彭教授在八十年代查案,我们现在接棒,这缘分跨越了近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