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闪了一下，紧接着整个控制室猛地一震。
楚明舒手里的第二块残片还没插上金针，培育台底下的暗线突然爆出一串火花。她本能地往后跳了一步，脚跟刚落地，头顶的金属板就“咔”的一声裂开，一块边缘锋利的合金砸在刚才她站的位置，溅起一片火星。
“系统过载了！”她大喊，一把抓起储物囊里那几块芯片塞进去，转身就往门口冲。
萧沉舟反应更快，剑已经出鞘，一道剑气横扫过去，把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断裂电缆劈成两截。他几步抢到楚明舒前面，抬手按住墙壁，闭眼一秒，指尖在金属表面快速划过——他在用记忆操控读取建筑结构。
“左边！”他说，“承重柱断了三层，再往前会塌。”
楚明舒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直接调转方向。两人刚冲进侧廊，身后轰的一声，整间控制室被压成了铁饼，尘烟顺着通道扑过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氧气警报响了。”萧沉舟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红灯一闪一闪，“这地方撑不了十分钟。”
“那就别待着。”楚明舒从腰间抽出三枚金针，往地面一插，双手快速结印。星髓玉的能量顺着经脉涌出，注入声波共振节点。她之前调试过无数次，现在根本不用想，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
地面开始震动。
前方堵死的合金门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裂缝一点点扩大。萧沉舟立刻补上一剑，剑气灌入楚明舒制造的声波场，高频震荡瞬间炸开，碎石和金属片哗啦啦往下掉，清出一条勉强能过人的路。
“走！”他拽了她一把。
第二层坍塌区更窄。海水已经开始渗进来，高压水流从管道破裂处喷射而出，打在身上像刀割。地上全是滑动的机械残骸，稍不注意就会被压住。
楚明舒踩着一块翻倒的操作台往前跳，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萧沉舟眼疾手快把她拉回来，自己却被一根坠落的钢梁擦过肩膀，衣服撕开一道口子。
“你没事吧？”她问。
“死不了。”他甩了甩胳膊，继续往前探，“前面是主竖井，上去就能出海。”
可等他们赶到竖井口，心直接凉了半截。
原本通往海面的升降通道已经被巨岩封死，上方水流紊乱，浮力忽强忽弱，根本没法正常上浮。更糟的是基地开始倾斜，整栋建筑像要翻过来，随时可能一头栽进深渊。
“不能硬冲。”楚明舒喘着气靠在墙上，“会被乱流撕碎。”
萧沉舟盯着上方看了一秒，忽然说：“你能荡上去吗？”
“什么意思？”
“你不是有金针？当锚点用。”
楚明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迅速从储物囊里抽出一枚特制长针，那是她改良过的空间牵引针，能在短时间内锁定远处坚固物体。
她抬头看，海面上漂着一块废弃平台的支架，锈迹斑斑但结构完整。距离有点远，角度也不好，但她没时间犹豫。
咬牙运力，手腕一抖，金针破空而出，带着细如发丝的空间丝线，直射上方。针尖精准钉进支架横梁，发出“铛”的一声闷响。
“钩住了！”她抓紧丝线缠在手腕上，深吸一口气，借着反冲力猛地荡起。
身体腾空的瞬间，一块混凝土砸在她刚才站的地方，碎石飞溅。她没敢停，中途又甩出两枚短针固定路线，一路攀爬到竖井中段。
下面的萧沉舟紧跟着跃起，双股剑连挥，斩断迎面撞来的铁架和滚石。剑气激荡，把汹涌的水流暂时推开，形成短暂的安全通道。
“快！”他在下面喊。
楚明舒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够到顶部岩石，忽然手腕一麻——金针连接处开始松动！那块支架承受不住持续拉力，正在缓缓倾斜。
“不行……要断了！”她感觉丝线在颤抖。
就在她以为要功亏一篑时，识海里的命运书签轻轻闪了一下。没有批注，没有提示，只有一道微光掠过。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这时候秦无绝看到自己拼命逃命的样子，会不会笑出声？】
念头刚落，星髓玉的能量像是被什么点燃了，猛地爆发。她手腕一震，牵引针重新稳固，甚至多撑出了三米有效距离。
“谢了啊，瓜系统。”她低骂一句，借势猛冲。
萧沉舟也在这时杀到身边，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挥剑劈向头顶巨岩。剑气叠加声波余震，轰然炸开，碎石四散，终于打通最后一道屏障。
海水倒灌而下，形成一股强力上升流。
两人被卷着往上冲，速度快得耳朵嗡鸣。楚明舒死死攥着手腕上的丝线，生怕中途断裂。萧沉舟护在她外侧，不断用剑气劈开障碍物，哪怕是一根飘过的缆绳都不放过。
最后一段路最危险。基地彻底崩解，火光从下方接连闪现，爆炸一波接一波。他们身后像是有个巨兽在吞噬一切，黑暗张着嘴，要把所有痕迹都吞掉。
“快到了！”萧沉舟咬牙。
楚明舒抬头，终于看见海面的光。
不是阳光，是药谷布置在近海的防御符阵发出的淡蓝色辉光。那点光越来越近，像是有人在上面等着。
十米、五米、三米——
萧沉舟一把揽住她腰，最后一记剑气轰向上方残岩，硬生生炸出一个出口。两人顺势冲出水面，整个人被抛向空中。
哗啦！
水花四溅。
他们重重落在海面上，剧烈咳嗽，肺里火辣辣地疼。回头望去，刚才逃生的位置已经变成一个巨大漩涡，黑色废墟缓缓沉入海底，最后一点火光也被海水掐灭。
风有点冷。
楚明舒趴在一块浮起的金属板上，浑身湿透，手指还在发抖。她低头检查储物囊，确认芯片和照片都在，才松了口气。
萧沉舟游到她旁边，剑早就收了回去，手里还捏着那个玉核桃。他看了眼方位，指了个方向：“药谷在那边，顺流能漂过去。”
“你还记得路？”她问。
“废话。”他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天天转这玩意儿是解闷？”
她想笑，结果呛了口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远处漩涡还在转动，泡沫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信号残留。楚明舒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左臂胎记又热了一下。
不是痛，也不是共鸣。
就是单纯的热，像被人隔着皮肤看了一眼。
她没说话，默默把手伸进水里，让海水盖住那块印记。
萧沉舟察觉到她动作不对，转头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刚要开口，忽然听见水下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
不是爆炸，也不是坍塌。
更像是……某个设备重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