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黑色皮衣女子的动作太大，膝盖直起来的时候将软皮椅撞得后退，椅脚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声音，刺耳难听。
“是。”皮衣女子的头发披在肩上，腰背挺直，语气短促地回了一句。
回答很短，甚至只有一个字，但任谁也听得出，这位被她们私下称为混世魔王的女子语气里，有着一股刻意压制住的颤抖，像是在害怕？
害怕？
曹曦这样的人也有害怕的人或事吗？
场间众人眼瞳收缩，有些噤若寒蝉。
最近一个月里，曹曦可是她们各自家中饭桌上的焦点人物。
父辈们一边吃饭，一边在话里话外，询问自己跟曹曦的关系。
还隐隐用潜台词，说些“有时间可以跟曹曦多相处一下”，“有机会看看可不可以邀请曹曦来家里吃一顿饭”之类的话。
如果对方是在她们这一辈的圈子里当风云人物，她们或许还会产生些嫉妒、不服的情绪，或者是效仿一下对方，比如买辆什么很有个性的车，或是纹了什么很厉害的纹身啊之类的事。
但曹曦不同。
曹曦不是在她们的圈子里崭露头角。
而是在父辈的圈子里成了话题。
这就有点令她们仰慕，甚至有点那么望而生畏的意思了。
父辈的圈子，那可是由一条条伪装成狗的狼组成的圈子。
她们的圈子里，哪怕最叛逆的那个人，在群狼的眼中，都只不过是一条有些倔强的羊。
“喔……”
年轻男人拉长尾调的声音在静谧的会议室里响起。
众人目光被拉回到了对方身上。
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这样的声音却表达了很多意思。
喔，原来是屠阳啊……这样的语气和感慨让他们有些摸不清情况，这是什么语气？嘲讽还是感慨？
屠雨菲愣了一下。
屠阳不是大伯的儿子吗？
怎么了？
屠阳堂哥倒是确实认识曹曦姐姐。
这个男人什么意思？
他认识屠阳堂哥吗？
屠雨菲有些愣住了。
沙沙沙。
姜大经理在会议室前方挂着的横幅被风吹动了几下，发出了一阵响声。
白色灯光下，横幅红艳艳的。
赵凌挠了挠头。
面色有些尴尬。
原来这女生是屠雄的侄女，那就是屠阳的堂姐或堂妹。
“啧……”
他旁若无人地咂巴了一下嘴，有些为难。
怎么说呢？
告诉对方，我昨晚把你哥还是你弟爆头了，你最好早点回去，送他出殡。
这不好吧？
可能东临组都还没把屠阳的尸体给送回去呢。
“呼……”
他吐出口气，看了看同样有些滞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余秋怡，“唔……秋怡……”
赵凌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多谢你哈，但今天这个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赵凌，你认识曹曦？”丸子头眼睛瞪大。
“嗯，说来话长……算认识吧。”
说着，他又转过头，朝曹曦挥手道：“谢了哈，曹曦，你坐下吧。”
没有半句废话。
啪。
曹曦老老实实坐下。
皮衣面无表情坐得规规矩矩，但会议室里这一张张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可就丰富极了。
唰唰唰。
众人把头转了过来。
曹曦丝毫不理会汇聚到她身上的惊愕目光，盯着长桌桌面沉默着，心乱如麻。
“杀神……魔王……苏念温……杀了陈杰英……杀了屠阳……甚至还杀了萧淳大人全家……”
这样想着想着。
对方一剑枭首陈杰英的场面便再次出现在了脑海。
陈杰英的人头飞起，还没落地。
咔哒。
子弹上膛声又响了起来。
对方抬起手，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后。
屠阳脑子里的黄白之物便溅到了自己的眼睛里。
曹曦屏住了呼吸，面色不自觉发白。
双手抱胸，像是紧紧抱着自己，但身体却没有暖和起来，照样冻得发起了抖。
“我帮你倒杯水吧。”
想了会后，赵凌叹了口气，朝对面的屠雨菲道。
唉……杀了人家堂哥。
倒杯水能咋了？
就当劝对方节哀了。
“额……倒水。”
屠雨菲口中发干，有些错愕。
“我不渴了。”她咽了一下口水道。
就算是傻子。
看到对方像使唤什么一样使唤曹曦后，都不敢再让对方给自己倒水了。
“曹曦诶……”
咦，不喝了吗？
赵凌有些噎住了，正准备张口再劝劝。
这时，一道有些惊喜的声音传了进来。
“啊啊！我来晚了！”
来晚了，但声音的主人好像没有什么歉意，反倒有些得意，像是干成了什么大事似的。
赵凌转头看去。
唔，正主来了。
姜大经理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大经理扎着高马尾，额前有两缕头发垂了下来，显得利落、高挑。
大经理今天还穿了一身很得体的职业装，身段凹凸有致，倒是赏心悦目。
“哇，赵总，你又帅了诶！”
姜司雪眼睛瞪大。
噔，噔，噔，几步上前，盯着赵凌左看看右看看。
“赵总……”
什么意思？
余秋怡有些惊愕，丸子头往后一仰，盯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老同学。
是有点帅，比高中时还帅。
但……司雪在说什么啊？
赵凌笑道：“姜经理倒是和昨天一样漂亮，跟这个世界一样。”
哎呀！
跟世界一样漂亮！
会议室里，众女生的目光有些突然变味了，呼吸声都粗重了些……我怎么没被人这么夸过？
这人到底是谁啊？
余秋怡的同学。
曹曦姐在他面前服服帖帖。
今天的正主，姜家大小姐姜司雪进来后，也是先给这人打招呼，都没有先理我们。
接着。
这帅哥随口夸出的一句话……又……嗯……怎么说呢？
众女生心中有些异样，对这个会议室里唯一男人的好奇心又增加了好多倍。
姜大经理哈哈笑着拍了拍赵凌肩膀，笑嘻嘻道：“赵总的嘴还是这么甜！”
接着，姜大经理转过头，嘴里喊着“姐妹们好”，寒暄几句后，介绍起了身边的赵凌。
“姐妹们，这位——就是我的合伙人，赵凌赵总！给千雪基金出资了三个亿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