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也很好啊，胜天这家公司很厉害的……对了，你刚从海大毕业吧？”
女孩眉眼亮着，声音婉转。
当临时工也挺好啊……对方话里表达出了这样的意思。
赵凌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什么。
看得出来，丸子头脸上是那种真正见到老同学的亲切，这挺让人意外的。
读书的时候，两人其实并不太熟。
家世相差太大，相处起来不自然，也懒得自然。
况且当时为了减少从老杨那里获得的帮助，自己申请了贫困补助，还经常打零工挣钱，发发传单啥的。
在那样非富即贵的班级里，他是唯一这么干的人。
“嗯，刚毕业。”
笑着回话的时候，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起来的曹曦，黝黑瞳孔里，光芒闪烁了一下。
曹曦似乎看懂了自己的意思，收回视线，缓缓坐了回去，旁边有女生拉了拉她的手，问咋了之类的话，曹曦便勉强笑了笑，说认错了人。
会议室似乎放着香薰，淡淡的橘子清香味弥漫场间，赵凌吸了一下鼻子……这应该是姜大经理的杰作。
“刚毕业就能来胜天金融，很厉害了啊！”面前的丸子头女孩翘了个大拇指。
没有化妆，脸上笑容十分亲切、纯真。
赵凌尴尬得不知怎么回复，低着头讪讪寒暄了几句，也没问对方的工作生活啥的，打算先撤了，去另一个房间单独等姜经理。
跟余秋怡聊聊不是坏事，一来叙叙旧，二来等下跟姜司雪单独说话的时候，可以说些“啊，我刚刚从我同学那里听说，你还有个朋友叫苏韵”之类的话开个头，从姜大经理那里弄到苏韵的联系方式。
等姜大小姐弄完这个募资会吧……他这样想着，点了下头，打算礼貌地说些“不打扰了”这样的话告辞。
这时，一道不太客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喂喂，你！你是实习的还是临时工？哎呀，不重要了，你，你去给我倒杯水。”
对面，有女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朝自己挑了挑头。
嗯？赵凌蹙了一下眉。
“喂，屠雨菲，你渴了想喝水，你自己去倒啊，指挥我同学干嘛？刚刚把小陈赶走，不让她在这儿听你们聊天的不也是你吗？”
余秋怡刷地一下回过头，眉毛一竖。
小陈……赵凌扬了一下眉，心中恍然了一下，这么大的公司，这种场合不应该不安排人，小陈应该就是胜天金融安排的员工，但被这群大小姐们赶走了。
“哇，秋怡，你真看上这个男生了？”对面，有几个女生捂着嘴笑了起来，一时，“长得倒是蛮帅的”，“余秋怡也玩起来了”，“不会认真的吧”这样那样的窃窃私语在会议室里交织了起来。
“哼，看没看上又怎么了？”余秋怡瞪了下眼睛。
“余秋怡，我管他是不是你同学呢！他是临时工，不就是为胜天金融工作的吗？工资白拿了？他来这间会议室就是为我们服务的啊！尊重他的工作你不知道吗？”屠雨菲的头扬了一下，四叶草形状的耳坠在耳垂处晃荡了起来，
她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字母t恤，看着普通，但光是衣服上印着的几个简单字母就足以告诉普通人，这件衣服值普通人多少年工资了。
“你！”余秋怡瞪了一下眼睛，刚想反驳，但转瞬又止住了。
她是知道赵凌的家庭情况的，自己跟屠雨菲斗一下气倒是没什么，但这种斗气的的确确有可能会影响赵凌的工作。丸子头这下就有点为难了。
心思在刹那间百转千回，她抿着嘴朝四叶草咬牙吼了一句，“你不就是渴了吗？要我同学帮你倒干嘛？我给你倒！”
嗯？？？
你给我倒？屠雨菲小嘴顿时张成圆。
她确实是想趁机扫一下余秋怡的面子……跟你有说有笑的男人，被我当狗使，但对方这么一说，她顿时又觉得有些没意思。
会议室里“嚯嚯”的惊呼声阵阵响起。
众女生的耳朵和眼睛纷纷竖了起来。
“哇，秋怡这这这……这是真爱啊！”
宁愿自己丢面子，也不让这男人丢面子！
“不用不用！”
赵凌连忙扯住老同学白皙的胳膊。
“没事。”丸子头笑着回头，“她从小就作，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不是。”赵凌笑着摘下脖颈上的工牌放入裤子口袋里，“我不是胜天金融的员工，连临时工都不是。”
他有些无奈。
挂着牌子是为了避免麻烦，省得有保安查他身份啥的，没想到反倒适得其反，麻烦起来了。
“不是胜天金融的员工？”
丸子头一愣，会议室里其他女生们也面面相觑，这男人好面子好成这样，工作都不要了？
喔……
倒也是。
有了余秋怡，还工作个球啊！
只有一个穿皮衣的女子“嘁”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嘲讽般的笑。
“员工？……这踏马是魔王！”锃亮皮衣的主人——曹曦吸了口气，双手搁在会议长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一般的东西。
屠雨菲皱着鼻子：“喂，你脾气不要这么大，要你倒杯水而已，事很大吗？工作都不要了？”
赵凌摇了摇头，笑着朝对方道：“第一，我真不是胜天金融的人。第二，——”
年轻男人语气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即便我是胜天金融的员工，当你要别人给你帮忙的时候……你也该……说个请字！”
房间里的香薰似乎变了质，原本的橘子清香味好像变成了淡淡的火药味。
余秋怡也愣了一下，有一种第一次认识这位老同学的感觉。
那个经常沉默着独来独往，甚至跟自己的妹妹都说不上几句话的老实孩子，原来这么勇的吗？
屠雨菲的四叶草耳坠轻轻晃动着。
四叶草冷着脸道：“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似乎是担心对方的层级太低，孤陋寡闻，四叶草扬起下巴，“我姓屠……屠雄的屠，屠氏的屠。我，是屠雄的侄女！”
四叶草的胸脯挺着……虽然是远房侄女，父亲只是屠雄的远房堂弟，但父亲现在在屠氏钢铁集团任职，职位挺高，她也见过几次屠雄伯父，屠雄伯父对她还挺好。
四叶草身旁几个女孩的脸上顿时露出淡淡的笑，像看戏似的看着赵凌。
屠雄？
屠氏？
赵凌愣了愣神。
按蓝星时间，昨晚他在雅各宾俱乐部，当着许多人的面，把一个年轻人的头给爆了。
他记得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好像叫屠阳，是屠雄的儿子。
赵凌揉了揉眉心，想了一会儿。
但还是记不清。
他扭过头，朝一个穿着皮衣的个性女子皱眉道：“曹曦，她说的那个屠雄……是屠阳他爹吗？”
皮衣女子面色一僵，浑身骤然绷得极紧，“刷”地一下，条件反射般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