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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重生秦建国 > 第177集:妹妹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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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忙碌和期盼中一天天过去。猛子和赵卫红连夜写好了信,仔细封好口。第二天一早,猛子就揣着信,趁着上工前的空隙,找到了正准备去公社农机站联系事情的周伟。

周伟如今是屯里的“技术员”,虽然主要精力放在学习和摆弄那些机械上,但地里活儿也没完全丢下,人也还是那副有点书卷气却又逐渐融入乡土的沉稳样子。他听猛子磕磕巴巴、尽量含蓄地说明了情况,又看了看信封上城里的地址,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他接过信,揣进里面衣服的口袋,拍了拍:“猛子哥,你放心,我今天就去公社,保证把信给你寄出去。”

“谢了,周伟,真是……太谢谢了。”猛子搓着手,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周伟是个稳妥人,这事交给他办,放心。

“没事,举手之劳。”周伟笑了笑,推了推眼镜,“卫红姐家里的事,我们能帮就帮一点。”

寄出了信,猛子和赵卫红心里算是暂时落定了一块石头,但另一块石头——等待回音和后续操作的焦虑,又沉沉地压了上来。他们只能把这份焦虑化作更辛勤的劳动,仿佛只有让身体疲惫到极点,才能暂时不去想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

春耕前的准备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秦建国几乎脚不沾地,不仅要盯着一摊子农事,还要协调知青和社员们的关系,处理各种突发的小问题。但他没忘记猛子那件事,私下里找了个机会,跟老支书提了一嘴。

老支书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眯了眯,听完秦建国的话,半晌没言语,最后吐出一口浓烟,缓缓道:“猛子这孩子,实诚,他媳妇儿也是个好的。她妹子要是能来,咱们屯多个劳力,也能安了他们两口子的心。这事,你心里有数就行,有机会,就跟知青办的老马递个话,就说咱们屯今年还想多要两个知青,特别是女知青,心细,照顾庄稼苗比毛手小子强。别的,不用多说。”

老支书的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到了。秦建国心里有了底,知道老支书这是默许了,到时候真有名额下来,只要操作得当,把赵卫红的妹妹分过来,不是没可能。

这天,公社召集各生产队队长开会,部署春耕生产最后阶段的任务,并初步了解各队接收知青的意愿和容量。散会后,秦建国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其他队长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凑到公社知青办主任马为民的办公室门口。

马为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副黑框眼镜,正伏案写着什么。抬头看见秦建国,笑了笑:“建国啊,还有事?你们靠山屯今年准备得不错啊,刚才会上都表扬了。”

“马主任,都是按照公社的指示办的。”秦建国笑着应了一句,走进屋,顺手把门虚掩上,从兜里掏出一包没拆封的“大生产”,放在马为民桌上,“马主任,抽根烟。”

马为民看了眼烟,没推辞,笑道:“你小子,有事?”

秦建国自己先点上一根,吸了一口,才状似随意地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想跟您再确认下知青的事。我们屯去年那几个小子,表现还行吧?”

“还行,都踏实肯干。尤其是那个周伟,搞技术革新还有两下子,公社都挂了号。”马为民点点头。

“那就好。马主任,不瞒您说,我们屯啊,今年还想多要俩知青。”秦建国压低了些声音,“特别是女知青。您也知道,我们屯山地多,有些精细活儿,比如间苗、薅草、侍弄果园,女娃子比男娃子强。而且吧,我们屯风气正,老支书管得严,女娃子过来也放心。”

马为民扶了扶眼镜,看着秦建国,似笑非笑:“哦?你们靠山屯这么积极?别的地方可都嫌知青来了是负担,吃饭的多,出全劳力的少。”

“看您说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光荣的事,我们靠山屯觉悟还能低了?”秦建国一本正经地说,“再说,年轻人有文化,脑子活,像周伟那样的,还能帮我们搞搞技术,是好事。我们屯条件虽然艰苦点,但保证来了都能吃饱饭,有地方住。”

马为民沉吟了一下,手指敲着桌面:“女知青……今年名额确实比较紧张,城里压力大,下来的多。不过你们靠山屯既然有这个意愿,而且一贯表现不错,我会考虑的。等具体名单下来了,再看怎么分。”

秦建国知道这事不能明说,点到为止即可,连忙说:“那太感谢马主任了!我们屯肯定做好接收准备,不管是男是女,来了都当自己娃子看待!”他又跟马为民闲聊了几句公社春耕的安排,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公社大院,秦建国长长舒了口气。话已经递到了,剩下的,就看猛子小姨子家里的活动能力,以及一点运气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来天。地里的雪化尽了,黑土地在春风里变得酥软,散发着泥土特有的腥香。播种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

这天下午,猛子正和几个壮劳力在仓库里最后一遍检修播种用的耧车、犁铧,就听见外面传来周伟的喊声:“猛子哥!猛子哥!有你的信!”

猛子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扳手差点掉地上。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油污,几步就冲出了仓库。

周伟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自行车,刚在仓库门口停下,脸上带着笑,从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公社捎来的,城里来的信!”

猛子一把接过信,手都有些抖。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正是赵卫红父亲的笔迹。他心脏“砰砰”直跳,也顾不上跟周伟多说什么,只匆匆道了声谢,捏着信就往家跑。

赵卫红今天轮班在家做饭、收拾自留地。猛子冲进院子时,她正在灶台边切酸菜,听到动静回过头,看到猛子手里捏着的信和他那急切的神情,手里的刀顿住了,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信……信来了!”猛子喘着粗气,把信递过去。

赵卫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信,手指微微颤抖着拆开。她飞快地浏览着信纸上的内容,猛子紧张地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信息。

起初,赵卫红的眉头紧锁着,但随着阅读,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眼神里透出光亮,嘴角也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看到最后,她甚至激动地用手捂住了嘴,眼圈泛红,但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咋样?爸咋说?”猛子急切地问。

赵卫红把信纸递给猛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满是欢喜:“爸说……他说他托了人,找了关系,花了……花了不少钱和票,总算……总算基本说好了!知青办那边答应,尽量把妹妹分到我们靠山屯来!只要咱们这边能接收,就没问题!”

猛子虽然识字不多,但也凑过去,就着赵卫红的手,把信上那关键的几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理解错。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头顶,他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太好了!卫红,成了!有希望了!”

夫妻俩激动地在屋里转着圈,猛子更是高兴得一把抱起赵卫红,在原地转了个圈,吓得赵卫红赶紧捶他:“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像什么话!”

猛子嘿嘿傻笑着放下她,搓着手,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就说嘛!建国哥指的路子准没错!咱们屯这边,建国哥也答应帮忙说话了!这下两边使劲,准能成!”

“嗯!嗯!”赵卫红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是压抑了许久后终于释放的、带着希望的泪水。她看着猛子,心里充满了感激。这个憨厚的男人,为了她的事,也是跑前跑后,操碎了心。

“得赶紧告诉建国哥这个好消息!”猛子说着就要往外冲。

“等等!”赵卫红拉住他,“你先别急,信上说了,只是基本说好,还没最终定下来。咱们先稳当点,等最终通知下来了,再好好谢建国哥和老支书。”

猛子想了想,觉得媳妇说得有道理,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对,对,先稳当点。不过,这事建国哥出了大力,等妹子真来了,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希望的曙光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接下来的日子,猛子和赵卫红干活更加卖力了,连带着对屯里的一切都感觉格外亲切。赵卫红甚至开始悄悄规划,妹妹来了住哪里。现在他们住的是结婚时屯里给分的两间土坯房,虽然不大,但挤一挤,在屋里加张板床,或者想办法在院子里搭个小偏厦,总能住下。她开始收集一些能用的旧木板、废砖头,心里盘算着等开春农忙过了,就请赵木匠帮忙看看。

春耕,终于在万众期盼中正式开始了。

清晨,天还没大亮,靠山屯的生产队钟声就“当当当”地敲响了,急促而有力,打破了黎明的寂静。社员们和知青们拿着各种农具,聚集在打谷场上。老支书和秦建国站在前面,进行了简短却有力的动员。老支书话语朴实,强调着春耕对全年收成的重要性;秦建国则具体布置了任务,哪块地种什么,谁负责牵牲口,谁负责点种,谁负责覆土,条理清晰。

随着老支书一声“开犁!”的号令,人群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田野。沉寂了一冬的土地瞬间沸腾起来。

健壮的牲口拉着犁铧,划开黝黑肥沃的土地,翻起带着湿气的泥浪。扶着犁铧的老把式们,神情专注,吆喝声悠长而富有韵律。跟在后面的人,有的用镐头仔细敲碎大的土坷垃,有的挎着篮子,将精心挑选的种子均匀地撒进犁沟,还有的拿着耙子,负责覆土压实。

猛子负责的是最费体力的活儿之一——拉耧车。这种改进过的耧车需要两个人一前一后配合,前面的人掌控方向和深度,后面的人负责用力拉。猛子和另一个壮劳力搭档,套绳深深勒进肩膀的肌肉里,他躬着腰,蹬着地,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粗布褂子,额上的汗珠滚落,滴在刚刚翻开的新土里,瞬间消失不见。但他心里是热的,充满了干劲。这片土地,承载着全屯一年的希望,也承载着他和卫红对小家庭未来的憧憬,如今,更增添了一份对亲人即将到来的期盼。

赵卫红和几个女社员、女知青一起,负责一片坡地的谷子播种。她们弯着腰,小心地将金黄的谷种点进刨好的小坑里,再用脚轻轻覆上土。动作看似简单,却需要耐心和细致。赵卫红一边干着活,一边不时直起腰,用手捶捶后背,望向远处猛子劳作的方向,脸上带着平静而坚定的神色。妹妹来的事有了盼头,她觉得眼前的辛苦都算不了什么了。

秦建国穿梭在田间地头,时而查看播种的深度和密度,时而帮着手忙脚乱的新手知青纠正动作,时而协调一下牲口和农具的调配。他的身影出现在哪里,哪里的秩序就更井然一些。他看到猛子那股不要命的干劲,看到赵卫红脸上重新焕发的神采,心里也暗暗欣慰。

周伟没有直接下地播种,他带着两个稍微懂点机械的知青,负责巡视和维护全队的农具,尤其是那几架宝贵的耧车和犁铧,确保它们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偶尔,他也会停下来,看着这片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和铅笔,快速地画上几笔,记录下什么。他的存在,代表着一种新的、不同于传统农耕的力量,正在悄悄融入靠山屯的血脉。

太阳越升越高,田野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吆喝声、谈笑声、牲口的嘶鸣声、农具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雄浑而充满生机的春耕交响乐。这片黑土地,在劳动者的汗水浇灌下,正孕育着新的生命和希望。

一天劳累下来,人们虽然疲惫,但精神却格外振奋。播种的顺利开始,是个好兆头。

晚上,猛子家。赵卫红特意用攒下的鸡蛋炒了个菜,又切了盘咸菜疙瘩,粥也比往常稠了些。夫妻俩围坐在炕桌边,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吃饭。

“今天我看建国哥忙得脚不沾地,都没好意思过去跟他说信的事。”猛子扒拉着粥说道。

“嗯,春耕大忙,就别打扰他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赵卫红给猛子夹了一筷子鸡蛋,“我看你今天累得不轻,多吃点。”

“没事,心里高兴,干活不觉得累。”猛子嘿嘿笑着,压低声音,“等妹子来了,咱家就更热闹了。得赶紧把住的地方弄好。”

“我这两天捡了些砖头木头,等播完种,闲一点,就找赵木匠问问,看能不能在院里靠墙搭个小屋,虽然小点,但能遮风挡雨就行。”赵卫红规划着。

“行!到时候我出力!”猛子满口答应。

同样的夜晚,秦建国家。他正就着油灯,在本子上记录今天播种的进度和遇到的问题。妻子把饭菜热在锅里,轻声说着屯里一些家长里短。秦建国偶尔“嗯”一声,心思还在田里。他想起白天地头休息时,老支书蹲在一旁抽烟,看着忙碌的人群,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人哄地皮,地哄肚皮。今年这劲头,看着不错。” 秦建国知道,老支书这话里,包含着对靠山屯未来的期许,也包含着对他们这些后生努力的认可。

春耕播种持续了将近十天。当最后一块边角地也种上了晚熟的荞麦,整个靠山屯都仿佛完成了一场庄严的仪式。人们虽然累得瘦了一圈,但看着那片片被整理得井然有序、播种完毕的土地,心里都充满了踏实感和成就感。

剩下的,就是等待和细致的田间管理了。

播种结束后,屯里给大伙儿放了一天假,让人们缓口气。也就在这天下午,公社的通讯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靠山屯,直接找到了秦建国,交给他一份盖着公社知青办红印的文件——今年分派到靠山屯的知青名单和报到时间。

秦建国接过文件,道了声谢,打发走通讯员,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名单,当看到“赵卫兰”这个名字,以及后面备注的“家庭住址”与赵卫红家一致时,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彻底落了地。

他仔细收好文件,没有声张,先是去跟老支书汇报了今年接收知青的总体情况,然后才看似随意地踱步到了猛子家附近。

猛子正在院子里挥着斧头劈柴,赵卫红在门口坐着缝补衣服。看到秦建国过来,两人都赶紧站起来。

“建国哥!”猛子放下斧头。

秦建国笑了笑,走到近前,四下看看没人,才低声说:“公社文件下来了,今年分到咱们屯的知青名单定了。”

猛子和赵卫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不敢出声。

秦建国看着他们紧张的样子,不再卖关子,点了点头:“有赵卫兰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你妹妹,卫红。”

赵卫红猛地捂住了嘴,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这次是毫无顾忌的、喜悦的泪水。猛子更是激动得一把抓住秦建国的手,嘴唇哆嗦着:“建国哥……真……真成了?谢谢!谢谢你了建国哥!”这个憨厚的汉子,眼眶也红了。

“成了,文件都下了,就等着来报到了。”秦建国反手拍了拍猛子的胳膊,“这下放心了吧?估计再过个把月,等那边手续办完,人就该来了。你们也抓紧时间把住的地方收拾好。”

“哎!哎!放心了!放心了!”猛子连连点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赵卫红也抹着眼泪,哽咽着说:“建国哥,这份恩情,我们记一辈子……”

“说这些干啥,”秦建国摆摆手,“都是自家人。卫红你妹子来了,就是咱们靠山屯的人,以后互相照应。行了,你们忙吧,我还得去安排一下知青点修补的事。”说完,他转身走了,把这份巨大的喜悦留给了这对年轻的夫妻。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主要是赵木匠、周伟等几个知道内情或者帮过忙的人,都替猛子和赵卫红高兴。屯里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隐约听说赵卫红的亲妹妹要作为知青来靠山屯了,大多表示理解和支持,觉得这样挺好,姐妹俩有个照应。

希望的种子,终于在现实的土壤里扎下了根。虽然未来的日子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知青的生活也绝非轻松,但至少,亲人团聚,有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起点。猛子和赵卫红开始更加积极地准备起来,搭建小屋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赵木匠听说后,主动过来帮忙设计,还贡献了一些自己积攒的木料。

靠山屯的春天,田野里新播的种子在泥土下悄悄萌发,而人们的心中,那份关于生活、关于亲情、关于未来的希望,也如同这春日的禾苗,在阳光和汗水的滋养下,顽强地生长着。秦建国看着这一切,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作为这片土地的带头人,他能守护这份平凡的希望,便是最大的成就。春耕的战役暂时告一段落,但生活的长卷,还在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