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握着笔，签完名字的手有点发抖。她低头看着表格上自己的签名，一笔一划都像刻进心里。沈墨渊站在她旁边，手指轻轻搭在她肩上，掌心温热。
工作人员收走材料，说还要等一会儿才能拿证。
他们坐在大厅的长椅上，谁都没说话。外面阳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一块块的，像是铺了金纸。姜悦兮盯着那光斑看，脑子里乱哄哄的。
“你是不是后悔了？”沈墨渊忽然问。
“没有。”她摇头，“就是觉得……太快了。”
“我不觉得快。”他说，“从我看见你的第一天，就在想这个人我要定了。拖到现在，已经够慢了。”
她侧头看他，“你就没想过以后会出问题？比如工作、家庭、生活习惯不一样……”
“想过。”他点头，“但问题是用来解决的，不是拿来当借口逃避的。你愿意跟我一起面对，我就敢说我们能走到底。”
她咬了下嘴唇，“可我现在连大学都没读完，结婚这事太离谱了。”
“法律允许就行。”他声音低下来，“而且我不是逼你立刻住一起，也不是要你现在就辞职或者退学。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唯一认定的人。”
她眼眶有点热，没说话。
这时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
她接起来，听见那边语气冷得像冰：“你现在在哪？真的去领证了？”
“妈……”她声音小了，“我在政务大厅。”
“你疯了吗？才十八岁！大一刚开学两个月，你就想着结婚？你知道婚姻是什么吗？”
“我知道。”她攥紧手机，“我也知道我喜欢谁，更清楚我不想错过他。”
“沈家那孩子我看不透。”妈妈叹了口气，“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你现在做这个决定，以后哭都来不及。”
“妈，他是对我好的人。”她抬头看了沈墨渊一眼，“他不是为了家族联姻妥协的那种人。他今天能为我站出来，以后也不会让我受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们等等。”妈妈终于开口，“我和你爸马上过去。”
电话挂了。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脸色有点白。
“家长来了？”沈墨渊问。
“嗯。”她点头，“他们要亲自看看你。”
他嘴角微扬，“正好，我也该见见未来岳父岳母。”
她瞪他一眼，“谁是你岳母了。”
他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姜父姜母出现在大厅门口。父亲板着脸，母亲眉头紧锁。两人一进门就往这边看，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来。
沈墨渊站起来，主动迎上去：“叔叔阿姨好，我是沈墨渊。”
姜父上下打量他，“你就是那个非要现在结婚的沈家少爷？”
“是。”他站得笔直，“我想和您女儿共度一生，所以选择用最正式的方式确认关系。”
“共度一生？”姜父冷笑，“你知道我们家悦兮从小到大被多少人追过吗？名校、富二代、海归，哪个不比你条件好？她为什么非得选你？”
“因为她喜欢我。”沈墨渊语气平静，“也因为我只爱她一个。别人怎么追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意牵我的手。”
姜母插话：“年轻人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现在说得好听，等家里施压、事业起步、遇到诱惑的时候，你还记得今天说的话吗？”
“记得。”他说，“所以我提前做了准备。我已经跟董事会提交声明，除非我自己同意，否则任何商业联姻都不会生效。股权在我手里，没人能逼我做什么。”
姜父皱眉，“你以为掌控公司就能掌控人生？婚姻不是儿戏，它牵扯两个家庭、资源、人脉、利益分配。你现在挡得住一次两次，能挡一辈子？”
“我能。”沈墨渊看着他，“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有底气对抗所有压力。我不需要靠娶谁换资源，我只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娶自己喜欢的女人。”
姜母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你喜欢她哪一点？”
他没犹豫：“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生气时会跺脚，吃甜品一定要先舔一口奶油。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细心，朋友生病她会偷偷送药。她不怕表达情绪，也不怕为在乎的人冲动。她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停下也没关系’的人。”
姜母的眼圈忽然红了。
姜父冷哼一声，“说得跟真的一样。”
“您可以不信。”沈墨渊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已经启动的留学推荐流程，目标学校心理学专业，申请人是姜悦兮。手续办了一半，费用我已预付。如果她想去，明年就能走。我不拦她读书，也不耽误她发展。等她回来，我还是这句——你要嫁的人，只能是我。”
姜母接过文件翻了翻，手有点抖。
“你们……真的考虑这么多了？”她声音软了些。
“感情不是光靠嘴说的。”他说，“我是行动派。她想要的未来，我会陪着她一步步实现。”
姜父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们不同意。”
姜悦兮心猛地一沉。
但下一秒，他又说：“但我们也不拦着。”
她愣住。
“婚姻是你们的事。”姜父看着她，“爸妈不能替你活这一辈子。如果你真觉得这个人值得托付，那就试试看。但如果有一天你受伤了，记住，家门永远给你开着。”
姜母抱住她，声音哽咽：“别委屈自己，知道吗？”
她用力点头。
工作人员叫到他们的号。
这一次，四个人一起走进登记室。父母坐在旁边，没再阻拦。
签字、按指纹、拍照。一切都很顺利。
拿到红本子的时候，姜悦兮的手还在抖。她翻开封面，看到上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字，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口。
沈墨渊接过证件，认真收进内袋口袋。
“好了。”他低声说，“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亮的，“那你可得负责到底。”
“早就准备好了。”他牵起她的手，“回家吃饭吗？我妈听说消息后，已经在厨房忙了一下午。”
她笑出声，“你妈知道我们今天来领证？”
“知道。”他坦然，“我昨晚就打了电话，她说只要我不娶别人，她就认这个儿媳。”
她捏了下他的手，“那你可别改口。”
“不可能。”他看着她，“我说过的话，从来不算数两次。”
走出政务大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灯一盏盏亮起，照在车身上泛着暖光。
他们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她忽然想起什么，“林悦那边……怎么办？”
“我已经跟她谈过了。”他说，“她不会再找你麻烦。高中那段事，只是友情，我没给过她任何希望。她现在明白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解释？”
“我以为不需要。”他发动车子，“有些人不值得浪费口舌。直到她开始影响你，我才觉得该说清楚。”
她靠在座椅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机又响了。是室友发来的消息：【听说你领证了？！我刚刷到校园论坛炸了！有人拍到你们进政务大厅的照片，现在全网都在传！！】
她点开链接，果然看到几张模糊的抓拍照。标题写着《校草校花今日领证？大一新生闪婚震惊全校》。
评论区已经炸开锅。
【真的假的？才开学两个月啊！】
【沈墨渊不是有个白月光吗？怎么突然结婚了？】
【楼上别传谣言了，人家高中朋友而已，现在正主都出来了！】
【羡慕死了！这才是青春剧照进现实！】
她把手机递给沈墨渊看。
他扫了一眼，淡淡道：“随他们说去。”
“你不担心舆论？”她问。
“担心什么？”他反问，“我又不靠网友投票过日子。他们爱看就看，不爱看就闭眼。”
她笑了，“你真是什么都不怕。”
“怕过。”他握紧方向盘，“怕你被人抢走，怕你误会我，怕你有一天觉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但现在不怕了，因为证都领了，跑也跑不掉了。”
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红本子，心里踏实得不行。
车子驶入小区，停在家楼下。
他转头看她，“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
“嗯。”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刚下车，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林悦发来的消息：【恭喜你，是真的幸福吧？】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回了一个字：【嗯。】
对方再也没有回复。
她收起手机，抬头看向楼上的灯。那盏属于她的房间的灯，正亮着。
风轻轻吹起她的裙角，她站在楼下，听见沈墨渊在身后说：“晚安，老婆。”
她转身看他，笑着挥了挥手。
他站在车边没动，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转身走向单元门，脚步轻快。
钥匙刚插进锁孔，手机再一次震动。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新闻推送：《沈氏集团宣布暂停与陈家合作项目，知情人士称因继承人婚事生变》。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原来他说的“断绝合作”，不是吓唬人的。
她没有点开详情，只是把手机放回口袋，推开了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