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观山市带着点凉意，林一明和老周吃过早饭，两人各骑了一辆共享单车到了金山物流公司的停车场，两人锁好共享单车，径直朝着自己的货车走去。林一明的东风牌货车停在角落，车身洗得还算干净，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少奔波的痕迹。
“先去货场装货，装完赶紧往佛山赶，争取今晚能到。”老周拍了拍林一明的肩膀，率先将车子开出停车场，朝货场开去。
五公里外的货场，此时已经忙了起来，叉车来回穿梭，工人们正忙着装卸货物。林一明和老周找到负责装货的师傅，说了几句客套话，师傅就安排人给他们的车装货。
趁着装货的空隙，老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抽出一支扔给林一明：“来，抽烟，你个龟孙，看你那没精神样，真的比起一个月前差远了。”
林一明接住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将烟雾吐了出来，烟雾在清晨的阳光下慢慢散开。
“咋了？有什么烦心事？”老周也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眯着眼睛问道，“你还没结婚呢，怎么就比我这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搭子要养的大叔还难呢？”
林一明没说话，只是拿着烟，望着天边的远山。那目光穿过薄雾，越过山梁，仿佛看到了山外的世界。
老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连绵的山峰，啥也没有：“那里有大雁吗还是有天鹅？你老看山那边干嘛？难不成山那边有美女等着你？”
林一明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老周，你有过梦想吗？”
“梦想？”老周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我丢，哪个没梦想？我的梦想简单得很，钱多多，情多多，娃多多。现在娃多多和情多多都实现了，就差钱多多了。”
他顿了顿，看向林一明：“你呢？你小子的梦想是什么？别告诉我是早点把婚结了，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这梦想和我的一样俗，我不想听。”
林一明吸了口烟，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的梦想是开着车，到某处看得入眼的风景，停下来，住几天，玩个够。如果能有个红颜知己陪着最好，要是没有，哪怕一个人欣赏，也挺好。然后尝尝当地的美食，感受感受不一样的生活。”
他吐了个烟圈，继续说道：“我想把我的人生，当成旅行的一生来过。为了这个梦想，我当初辞了辅警的工作，也没考编。买不起房车，经济也支撑不了我到处去玩，所以我就折中选了买这台东风牌货车，想着边跑运输边兼顾着游玩，也算离梦想近一点。”
老周听完，拍了拍大腿：“你现在不就是在实现梦想吗？天天开着车跑东跑西，各地的风景也看了不少，美食也吃了不少，这不挺好的吗？”
“以前在安达物流公司的时候，确实差不多实现了。”林一明叹了口气，“那时候公司大，车辆多，单子排得没那么紧。我想去哪个方向，你的女神也基本能满足我的请求。有时候跑到一个地方，要是觉得风景好，我就能跟公司申请多待两天，到处转转。可自从来到金山物流公司，就变得离梦想越来越远了。”
他指了指正在装货的货车：“你也知道，咱们这是小公司，车辆少，只要有单就必须得接，根本没得选。我们天天就跟陀螺似的，疲于奔命，想找个地方顺便玩几天，都变成了奢望。”
老周听完，照着林一明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你个龟孙，脑子咋就转不过弯呢？咱们可是公司的‘开国元勋’，现在公司刚起步，肯定得辛苦点。等以后公司壮大了，车队的车多了，单子排得松一点了，你不就又可以实现梦想了吗？”
他吸了口烟，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游玩少点，但钱能多赚点啊。你赚到了钱，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本去玩，到时候想去哪就去哪，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多自在。”
老周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点猥琐的笑容：“你看看我，要是我实现了钱多多的梦想，还怕沈听澜不听我摆布？就她那吸毒的老公，就是个吸金兽，早晚得把家败光。她现在不爱我没关系，肯定会爱我给她的钞票。她爱我的钞票，久而久之，还能不顺带爱我？这笔账你都不会算吗？”
“老是想轻松，哪有那么好的事？”老周弹了弹烟灰，“人啊，没有事事如意的，好得了这样，又好不了那样。你学我，要勤快点接单子，早点把你车子的月供还清，以后玩起来不更轻松？到时候你抽烟都能抽华子，还用得着抽我们现在这种芙蓉王？”
林一明被老周说得一愣一愣的，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他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周你这龟孙，真是三句不离你的女神沈听澜啊。不过你分析得确实对，还是得先赚到钱再说。”
他掏出自己口袋里的芙蓉王，抽出一支递给老周：“来，老周，再走一个。我眼下确实是钱紧，结婚要钱，车子月供要钱，以后有了孩子还要钱，想去游玩也得有钱支撑，确实得好好干。”
老周接过烟，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得有干劲。别整天耷拉着个脸，跟谁欠你几百万似的。等咱们赚够了钱，想去哪玩就去哪玩，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两人靠货场边的一棵桂花树上，一边抽烟一边闲聊。老周又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和沈听澜的那些“暧昧往事”，林一明偶尔插一两句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烟抽完了，林一明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行了老周，不说了，货也差不多装好了，咱们准备出发吧。”
老周也把烟屁股踩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目标佛山，争取今晚早点到，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再睡个安稳觉。”
两人爬上货车，林一明发动车子，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周，笑着说：“老周，这次到了佛山，我请你吃海鲜。”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周打趣道，“行啊，那我可就等着了，到时候可别心疼钱。”
“放心吧，一顿海鲜还是请得起的。”林一明踩下油门，货车缓缓驶出了货场。
车子驶上国道，路边的风景慢慢向后倒退。林一明握着方向盘，心情比刚才装货时好了不少。老周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他重新燃起了斗志。
是啊，现在辛苦一点没关系，等赚够了钱，还清了月供，他就能真正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了。到时候，开着车，带着心爱的人，去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尝遍各地的美食，那才是真正的人生。
车子一路向南，朝着佛山的方向驶去。阳光越来越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林一明打开车窗，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带着点草木的清香。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早点实现自己的梦想。到时候，他不仅要抽华子，还要带着罗依，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林一明知道，这只是他追梦路上的一段旅程，未来还有更多的风景在等着他。他期待着，也努力着，只为了那一天的到来。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林一明的脸上，他的笑容格外灿烂。烟屁股里的梦想，虽然渺小，却充满了力量，支撑着他勇敢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