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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中国古代奇闻录 > 第4章 娇娘临门,洞房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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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长离去后,范家陷入一种奇异而忙碌的氛围中。绝望暂时被希望驱散,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惑。范老翻箱倒柜,找出仅存的一点银钱,匆忙上街购置了些红烛、喜字以及勉强能称得上体面的酒菜。又将本就简陋的堂屋和儿子的房间尽力打扫布置了一番,贴上红纸,总算有了几分喜事的样子。

范希淹得知此事,心情更是复杂难言。他虽虚弱不堪,但神智尚清。一方面,对那狐妖的恐惧让他渴望得到庇护;另一方面,要娶一位素未谋面、且是异人之女的女子,又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与羞涩。但父命已定,且关乎自身性命,他只能被动接受。

翌日,约定的时辰刚到,巷口便传来了动静。只见白老长换了一身崭新的褐色绸缎长袍,头戴同色方巾,显得精神矍铄。他身后跟着四名健仆,抬着一顶装饰着红绸的青布小轿,稳稳地停在范家门口。这排场与范家的贫寒形成了鲜明对比,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轿帘掀开,一名少女低着头,在仆妇的搀扶下,袅袅娜娜地走下轿来。

当她抬起头,步入堂屋时,仿佛整个昏暗的屋子都亮堂了几分。范家父子顿觉呼吸一窒。但见这女子,年纪虽轻,却容光摄人,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肌肤娇嫩胜雪,唇瓣不点自朱。她身段窈窕,穿着一身虽不华丽却极为合体的红色嫁衣,更衬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行动间,体态轻盈柔美,如弱柳扶风,却又步伐稳健,透着一股寻常闺秀绝没有的洒脱与敏捷之气。

她目光清澈,坦然环视四周,最后落在病榻上的范希淹和激动的范老身上,并无一般新嫁娘的羞怯之态,反而落落大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越:“白氏见过公公,见过…郎君。”目光扫过范希淹时,见他如此病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范老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声道:“好,好孩子,快请起,委屈你了,家里简陋……”范希淹挣扎着想坐起还礼,却被白氏用眼神温和地制止了。

仪式简单至极。堂上点燃红烛,范老和白老长并坐上方,算是高堂。一对新人便在仆妇的搀扶下,对着天地和长辈行了叩拜之礼,便算礼成。没有喧闹的宾客,没有丰盛的宴席,只有寥寥几人见证这场透着诡异的婚礼。

礼毕,范老将白老长请至自己房中歇息说话,又将精心准备的几样小菜和酒水送去,已是尽了全力。新房便设在范希淹的卧室,稍作布置,点燃红烛,便将一对新人送了进去。

烛光摇曳,映照着白氏姣好的面容和范希淹苍白憔悴的脸。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沉默。

“郎君身体不适,不必拘礼,安心歇着便好。”最终还是白氏率先开口,声音平静温和。她走到榻边,很自然地伸手搭上范希淹的腕脉,凝神细查片刻,秀眉微蹙:“阴损甚重,元气大伤……那妖狐果真狠毒。”

范希淹面上一红,既是羞愧,也是因她指尖微凉柔软的触感而感到一丝悸动。“多谢…多谢娘子。累及娘子下嫁,希淹…惭愧。”

“既成夫妻,何必言此。”白氏淡淡一笑,笑容清冷,却并无疏离之感,“家父既让我来,自当护你周全。你且宽心静养便是。”她言辞大方得体,倒让范希淹安心了不少。两人又低声交谈了几句,多是白氏询问病情和那狐妖出现的情状,范希淹一一作答。虽无浓情蜜意,却也气氛和谐,颇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模样。

夜深人静,红烛燃半。白氏吹熄了烛火,和衣卧于榻外侧,并未多言。范希淹病体支离,心力交瘁,在这难得的安宁与新婚妻子带来的微妙安全感中,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约莫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突然,范家那扇单薄的木门被拍得震天响!“砰!砰!砰!”声音粗暴而急促,仿佛要将门板拍碎。同时,一个尖锐凄厉、充满怨毒的女声在外嘶嚎:“范希淹!负心汉!开门!还有那姓白的老匹夫!滚出来!”

范老第一个被惊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下床,战战兢兢地打开门闩。

门外站着的,正是多日未现身的狐妖!此刻她再无往日妖娆媚态,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绿光,死死盯着范老,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几乎同时,白老长卧室的门也开了。他披衣而出,面色沉静,目光如电,直视那狐妖,厉声喝道:“孽畜!既已逃得性命,不知悔改,为何又来寻死?”

那狐妖见白老长出来,非但不惧,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所有怒火,指着白老长的鼻子破口大骂,声音尖利得刺人耳膜:“呸!你这西山修行千年的老白蛇精!休要在此假惺惺装作驱狐救人!瞒得过凡人,岂瞒得过我?你分明是假公济私!借驱赶我的名头,行你那龌龊之计,强塞女儿,为你这蛇女谋夺一个凡人丈夫,坏我好事!无耻之尤!下作至极!”

此言一出,范老如遭晴天霹雳,猛地扭头看向白老长,脸上血色尽褪!蛇…蛇精?

白老长被当众戳穿底细,顿时勃然大怒,脸上那副和蔼长者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妖类的冰冷与厉烈:“放肆!找死!”

他厉喝一声,嘴巴猛然张开,一条鲜红如血、长逾数尺、前端尖锐如剑的信子(舌头),快如闪电般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刺狐妖面门!那信子绷得笔直,带着一股腥风与冰冷的杀意!

狐妖显然深知这“舌剑”的厉害,不敢硬接,惊嚎一声,慌忙向后疾退,却仍被凌厉的劲风扫中,踉跄着跌倒在地,瞬间现出了毛茸茸的狐狸原形,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却仍发出人声,连连磕头求饶:“白长老饶命!白长老饶命!是小畜口不择言,触犯仙威!求长老看在小畜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我一命吧!”

白老长收回那骇人的长舌,面色阴沉,冷声道:“本当斩你于剑下,念今日乃小女吉期,不宜杀生,姑且饶你狗命!滚!若再敢踏近范家半步,定让你形神俱灭!”

狐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夹着尾巴,化作一道黑影,狼狈万分地窜入夜色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一场惊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门口惊魂未定、浑身发抖的范老,以及不知何时也已站在新房门口、面色平静仿佛早有所料的白氏。

范老看着面色恢复平静、缓缓捋须的白老长,回想起刚才那骇人的长舌和狐妖的咒骂,心中已是惊涛骇浪,方才明白自己竟是引了另一尊“大妖”入门!这驱狐之举,背后竟还藏着这般隐秘!

白老长转向范老,神色略显复杂,却并无解释之意,只淡淡道:“妖物胡言乱语,范公不必放在心上。惊扰好梦,都回去歇息吧。”

说罢,自顾自转身回房。

范老站在原地,夜风吹得他遍体生寒。洞房花烛夜,竟以如此方式收场。未来的日子,是福是祸?他望着深邃的夜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