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长白山脚下,有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子。村里有个叫王老五的木匠,手艺活精细,为人却有些贪心,总想着哪天能发笔横财。
这年冬天,大雪封山,王老五进城做活归来,天色已晚。他抄近路穿过老林子,忽见雪地里有串奇怪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不像是人走出来的。王老五心里发毛,想起老人常说这片林子不太平,常有黄皮子(黄鼠狼)作祟。
正想着,忽然瞧见前方有座荒坟塌了大半,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王老五本想快步离开,却瞥见洞内有金光一闪。他壮着胆子凑近一看,竟是枚金戒指,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真是走了大运!”王老五喜出望外,伸手便要去捡。
就在这时,荒坟后传来沙哑的声音:“拿了我的东西,可要替我办事。”
王老五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坟后转出个穿着清朝官服的人,面色青紫,双眼无神,行动僵硬。分明是老人常说的“僵尸”!
那僵尸并未伤他,反而说道:“我本是百年前的县令,葬在此处,如今成了地仙。你若肯帮我办件事,坟中财宝分你三成。”
王老五贪念顿起,忘了害怕,忙问何事。
僵尸道:“我生前有仇家,如今他的后代在村里开了间当铺,名唤赵掌柜。他后院槐树下埋着我的官印,你帮我取来,我便能重入轮回。坟中陪葬的金银,便都归你了。”
王老五心想,这买卖划算,便应了下来。僵尸又嘱咐:“切记,只取官印,莫动其他。三日后子时,此地交换。”
回家后,王老五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他便去赵掌柜当铺附近转悠。这赵掌柜是外乡人,为人刻薄,屯里人都不喜他。王老五找了个借口进入后院,果然见有棵老槐树。
当夜,王老五偷偷潜入后院,挖开槐树下泥土,果然找到个木盒。打开一看,里面不仅有官印,还有几锭金元宝。王老五心想:“定是那僵尸记错了,这些元宝分明也是他的陪葬,我拿了也不为过。”于是将官印与元宝一并带走。
回到家,王老五越想越不对劲,便去找屯里的萨满婆婆请教。萨满婆婆闭目掐算后,大惊道:“坏事了!那不是什么地仙,是修炼多年的僵尸王!它要官印是为了解除封印,重返阳间作恶。那些元宝是镇物,你动了它们,封印已弱三分!”
王老五吓出一身冷汗,忙问如何是好。
萨满婆婆道:“如今之计,唯有请胡三太爷相助了。”
胡三太爷是当地供奉的保家仙,乃得道仙狐,专管这些邪祟之事。王老五连忙备上贡品,随萨满婆婆前往山中的胡仙堂。
当夜,王老五梦见个白胡子老头,手持拂尘,对他说道:“那僵尸原是贪官,被仇家所害,怨气不散成了气候。它骗你取印,是想借活人之手破除封印。你既贪财闯祸,需将功补过。”
王老五连连称是,问该如何做。
胡三太爷道:“三日后子时,你依旧去赴约,我自有安排。切记,不可再贪心。”
这三日内,靠山屯怪事频发。先是赵掌柜当铺无故起火,幸好及时扑灭;再是屯里家禽一夜之间全部死亡,脖子上都有两个牙印。屯里人心惶惶,萨满婆婆说是僵尸法力恢复的前兆。
第三日深夜,王老五怀揣官印,按约定前往荒坟。月光惨白,寒风呼啸,坟场更显阴森。
子时一到,僵尸果然出现,周身黑气缭绕,比先前更加狰狞。它伸手道:“官印拿来。”
王老五记起胡三太爷嘱咐,说道:“你先将财宝给我验看。”
僵尸冷笑,引他至坟后,只见坑中满是金银珠宝。王老五强忍贪念,只将官印递过去。
就在僵尸接印的刹那,四周突然亮起火光,萨满婆婆带着屯民围了上来。原来这都是胡三太爷的安排。
僵尸大怒,身形暴涨,黑气弥漫。忽然一道白光闪过,胡三太爷现身,化作三尾白狐,与僵尸斗在一处。
正当难分难解之际,赵掌柜也赶来了。他高举祖传符咒,大喊道:“祖上有训,若此僵再现,需以血脉为引,方能彻底封印!”
原来赵掌柜先祖正是当年封印僵尸的道士。赵掌柜割破手掌,将血洒在符咒上,符咒顿时金光大盛,照在僵尸身上。
僵尸惨叫连连,胡三太爷趁机吐出一颗内丹,击中僵尸心口。僵尸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无踪。
事后,王老五羞愧难当,将所得金戒指交与萨满婆婆,捐给屯里修庙用。赵掌柜也因此事与屯民化解前嫌,变得和气许多。
萨满婆婆说,那坟中财宝实为幻象,若非王老五最后关头守住了贪念,只怕早已被僵尸所害。
胡三太爷托梦告知,那僵尸虽除,但贪念不灭,邪气难消。告诫世人:贪字近贫,婪字近焚,莫要被钱财迷了心窍。
从此,王老五彻底改了贪心的毛病,专心做木匠活。每逢有人问他遇僵尸的事,他总是说:“那僵尸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人心里的贪念啊。”
这故事在靠山屯流传至今,成为老人告诫后辈莫要贪心的活教材。而胡仙堂的香火,也因此更加旺盛了。
据说月圆之夜,有人还见过胡三太爷化作的白狐在坟场巡视,防止再有邪祟作恶。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