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林默插上房卡，灯光亮起，是个标准的大床房。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还有些局促的二壮，尽量用自然的语气问：“那个……你先洗还是我先……”
他差点嘴瓢想说“一起也行”，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万一真把这姑娘吓跑了，自己这一晚上不就白折腾了？
“我先洗！”二壮立刻说道。
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了。
加上刚才吃了特辣火锅，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她早就想好好冲洗一下了。
“好吧，我都可以。”林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脱了外套和鞋子，就钻进了被窝，靠在床头，掏出了手机，假装刷了起来。
刚点亮屏幕，就看到微信上傅蓉发来的未读消息，时间是一个多小时前。
傅蓉： 林默，你不说要来接我和陈朵吗？人呢？（一个发怒的表情）
林默看着屏幕，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光顾着陪二壮逛街吃饭安排住宿，把自家正牌女友和妹妹给忘到脑后了……
他赶紧打字回复：
林默： 蓉蓉，抱歉抱歉！临时有点急事给耽误了！你和朵儿先在集市附近找家酒店住下来吧，我明天一早肯定去接你们！
林默： （转账 5000元）钱够不够？不够再说。
对方几乎是秒回：
傅蓉： 急事？什么急事能让你把我们娘俩扔在这？你不会是跟哪个小姑娘去酒店“忙急事”了吧？（一个带血刀子的表情）
林默心里一虚，手指飞快：
林默： 没有！绝对没有！我以我的人品发誓！蓉蓉，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正经事！
他消息刚发出去，傅蓉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
林默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里立刻出现了傅蓉那张带着审视的精致脸蛋，以及她旁边陈朵那张没什么表情但同样看着镜头的小脸。
“嗨，蓉蓉，朵儿！”林默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又灿烂，“想我了没？”
傅蓉没接他的话茬，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透过屏幕扫视着他身后的环境：“你在酒店？”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啊？哦，是啊，这不是办事太晚了，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就一晚。”
“把手机摄像头转一下，我看看环境。”傅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这有什么好看的……”
林默嘴上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机，缓慢地对着房间扫了一圈。
他特意避开了卫生间方向和椅子上放着的明显是女式的购物袋，“你看，就我自己，标准的商务大床房，简陋得很。”
“卫生间呢？”傅蓉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卫生间？”林默干笑两声，“卫生间有啥好看的？马桶和淋浴房而……”
他话没说完，看到傅蓉眯起的眼睛，赶紧话锋一转，“蓉蓉，陈朵还在旁边呢，注意点影响，别带坏小孩子。”
傅蓉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他，但还是警告道：“我们也开好房间了。林默，我告诉你，明天要是见不到你人，你就给我等着！”
她说着，又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好好好，我知道，明天一定到！保证准时！”林默连连保证。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林默努力维持着轻松的语气。
就在这时。
“咔嚓。”
卫生间的门锁发出一声轻响，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林默心里猛地一跳，反应极快，立刻对着屏幕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装作困得不行的样子：“啊——欠！蓉蓉，不行了，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先睡了啊，明天见！朵儿晚安！”
说完，根本不给傅蓉再说话的机会，手指飞快地按下了挂断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堪称演技爆发。
他刚松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二壮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她穿着新买的那套灰色休闲装，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脸上带着被热水蒸腾出的红晕，正皱着眉头看着他：“你跟谁聊天呢？还视频？”
林默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面不改色：“哦，公司同事，汇报点工作进展。”
他站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等我一会，我也冲一下，很快。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二壮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走进卫生间，自己则走到靠窗的椅子前坐下，没有上床的意思。
她还是觉得不踏实，要不是出来时身无长物，她真想自己另找个地方落脚。
林默快速冲了个澡，穿着原来的衣服走了出来。
看到二壮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随口问：“你真不上床休息？坐着多累啊。”
“不用了，坐着也一样。”二壮语气冷淡。
林默闻言，也没再多劝。
他走到空调控制器旁边，拿起遥控器，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下，将温度调到了制冷16度，然后顺手就将遥控器塞进了旁边的阴影里，让它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走到二壮面前，看着她警惕的眼神，伸出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一股微凉的气息瞬间没入。
二壮吓了一跳，往后一缩：“你干嘛？”
林默没说话，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递到她面前：“你自己看。”
二壮疑惑地接过手机，对着屏幕一看，顿时愣住了。
屏幕里映出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五官普通，毫无特色，属于扔进人堆里立刻找不着的那种。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还是原来的皮肤，但镜子里却完全是另一个人。
“这是……？”
“一点小把戏，改变一下你的容貌特征。”
林默拿回手机，语气平淡，“这样你出去活动也安全点，公司的人没那么容易找到你。”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重新钻回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在冷风中开始有些瑟缩的二壮：“真不用进被窝躺着？暖和哦。”
“不用了！”二壮双手抱紧手臂，感觉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了下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瞪向林默：“空调开这么低干嘛？冷死了！”
她站起身，开始在床头柜、墙壁上寻找遥控器，“遥控器呢？”
林默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道啊，我刚才就随手一放，是不是掉地上了？”
他还假模假样地掀开被子看了看，随即猛地打了个哆嗦，演技浮夸：“嘶——好冷啊！还是被窝里暖和！”
说完又缩了回去，继续用那种欠揍的笑容看着二壮。
二壮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看了，就是找不到那个小小的遥控器。
她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室温越来越低。二壮蜷缩在椅子上，把连帽衫的帽子都戴上了，还是冷得有些发抖。
她看了一眼被窝里那个一脸惬意，甚至嘴角还带着得意弧度的家伙，又看了看那张看起来就很柔软温暖的大床。
最终，对温暖的渴望战胜了矜持和戒备。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语气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对着裹得像蚕宝宝似的林默命令道：
“喂！往旁边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