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夜,喧嚣如旧。
维多利亚港的霓虹不知疲倦,将这座不夜城浸染得光怪陆离。
与外界的浮华相比,半山别墅里此刻却流淌着难得的温馨与宁静。
何雨柱难得地卸下一身疲惫,没有应酬,也没有工作。
他系着围裙,站在宽敞的开放式厨房里,正在揉面。
那是一双足以搅动港岛风云、签下千万合同的手。
此刻,这双手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将一团最普通的面粉,揉捏成充满生命力的艺术品。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每一次按压、每一次拉伸,都蕴含着一种赏心悦目的韵律感。
徐慧珍就坐在吧台旁,端着一杯红酒,目光柔得像水,痴痴地凝视着自己的丈夫。
在她眼中,这个为家人洗手作羹汤的男人,远比报纸上那个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何先生”,更让她心安,也更让她心动。
“我脸上有花吗?看得这么入神。”何雨柱感受到了妻子的目光,笑着打趣。
“有啊。”徐慧珍唇角上扬,眼波流转,“开着全世界最好看的一朵花。”
“油嘴滑舌。”
何雨柱笑骂一句,顺手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手上的活计却丝毫未停。
面团在他掌心下反复揉搓,渐渐变得光洁如玉,充满了惊人的弹性。
“我们家的‘何大老板’今天怎么有空亲自下厨了?现在想请您动一次手,可比登天还难。”徐慧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甜蜜的埋怨。
她知道,丈夫最近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尽管何雨柱从未明说,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肩上那如山般的压力。
他常常独自在书房枯坐到深夜,香烟一根接一根。
有时她半夜醒来,身侧空无一人,只看到他孤身立在阳台,对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沉默地抽烟,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
她心疼得厉害,却也明白自己无法分担那份重量。
她能做的,只是守好这个家,照顾好两个孩子,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这不是看我们家徐大经理持家辛苦,特地犒劳一下嘛。”何雨柱将揉好的面团盖上湿布醒发,转身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妻子。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那熟悉的、让他灵魂安定的发香瞬间驱散了心头的一丝阴霾。
“慧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来到港岛,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事业和那项绝密的“任务”中,家里的事、公司的事、孩子的事,几乎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肩上。
“傻话。”徐慧珍转过身,伸出温软的手,抚平他眉心不自觉蹙起的纹路,“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能为你分担,我心甘情愿。”
她仰头看着丈夫略显疲惫的脸,心疼地叮嘱:“雨柱,我知道你在做大事,但身体是本钱,你看看你,都瘦了。”
“有吗?”何雨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倒觉得港岛伙食太好,还胖了点。”
“就你嘴贫。”徐慧珍白了他一眼,眼眶却微微泛红。
她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雨柱,答应我,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风浪,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家。好不好?”
“好。”何雨柱重重地点头,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答应你,一定回家。”
因为这里,有你,有孩子,有我此生最温暖的牵挂。
……
面醒好了。
何雨柱将它擀成一张极薄的面皮,折叠起来,锋利的菜刀在他手中化作幻影,瞬间切出细如发丝的面条。
刚做完功课从楼上下来的何晓与何晓晨,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
“哇!爸爸你也太神了!这比理发师剪的头发丝还细!”何晓晨满脸崇拜地惊呼。
“那是自然!你爸我,可是天下第一厨神!”何雨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滚水入锅,面条下入,如同拥有生命的银鱼在沸水中翻腾。
仅仅几十秒,他便迅速捞出,过一遍冰凉的饮用水,这个步骤能让面条的口感瞬间变得筋道弹牙。
另一边的锅里,猪油烧热,爆香金黄的葱白,刺啦一声,冲入熬制了八个小时的浓白高汤。
汤色瞬间化为奶白,香气四溢。
只需一点点盐、一撮白胡椒粉,再滴入几滴增鲜的酱油。
一碗看似简单,却极致考验功夫的阳春面,便宣告完成。
他给徐慧珍和两个孩子各盛了一碗,最后才轮到自己。
“来,都尝尝爸爸的手艺,看有没有退步。”
徐慧珍看着碗中清澈的汤底、翠绿的葱花与根根分明的面条,食欲大开。
她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面条顺滑而富有嚼劲,汤头鲜美醇厚却丝毫不腻,葱油的焦香与高汤的鲜甜在舌尖完美交融。
一股暖流,从胃里,一直熨帖到心底。
“好吃!”她由衷赞叹。
“太好吃啦!”何晓与何晓晨更是吃得头也不抬,小嘴塞得满满当当。
何雨柱看着妻儿满足的笑脸,心中一片温暖。
这种成就感,远比赚到再多的钱,打赢再大的商战,来得更加真实,更加厚重。
这,才是他一切奋斗的最终意义。
让家人无忧无虑,让国家挺直腰杆。
就在这时,他的大哥大响了起来,是李主任的来电。
何雨柱走到一旁接起。
“何先生,天大的好消息!”电话那头,李主任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机床已经安全运抵京城!钱老他们正在连夜组装!“
”老专家们让我务必向你转达,最崇高,最真挚的感谢!”
“太好了!”何雨-柱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激动而发白。
“另外,”李主任的声音郑重起来,“组织上对你此次‘白菜行动’给予了最高评价!经过研究决定,为你记特等功一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你上次提到的瑞士斯图特高精度磨床,我们通过外交渠道做了些侧面了解。“
”情况……非常不乐观,瑞士政府对这类战略物资的出口管制极其严苛,对我们这边,几乎是铁板一块,完全封锁。”
“所以,组织的意思是,这件事难度和风险都超出了想象,希望你从长计议,千万不要急于求成。”
何雨柱沉默了片刻。
他能听出李主任话语里的关切,以及那份无能为力的沉重。
“李主任,谢谢组织的关心。”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但是,这块骨头,我必须啃下来。”
“有些东西,我们没有,就得一辈子看人脸色,被人卡着脖子。所以,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之。”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李主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何先生,你……千万多加小心。记住,无论你需要什么,组织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谢谢。”
挂断电话,何雨柱走回餐桌。
徐慧珍见他神色凝重,担忧地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何雨柱笑了笑,重新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阳春面,“公司里的一点小麻烦。”
他低下头,大口地吃着面。
面条依旧筋道,汤汁依旧鲜美。
他知道,吃完这碗面,他又将踏上一条全新的,也更加凶险的征途。
但他,无怨无悔。
因为这碗面的温暖,足以支撑他去面对全世界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