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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逆流60年代 > 第413章 产前预兆黎明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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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半山区的夜,通常是被维港对岸的霓虹与山下都市永不疲倦的车流灯河,映照成一片朦胧而喧嚣的不夜天。然而,在海拔更高的公寓区内,夜深时分会沉淀出一种属于精英阶层的、被昂贵绿植和厚重墙体过滤后的静谧。只有偶尔从蜿蜒山道上滑过的车灯,像流星般短暂地划过窗帘的缝隙。

萧亚轩(萧雅姿)便是在这片刻意营造的静谧中,被身体内部传来的一阵紧过一阵的、如同潮汐般规律且不容抗拒的收缩感惊醒。

不是梦境中的恍惚,而是真切切、沉甸甸的坠痛,从小腹深处蔓延开,箍紧她庞大的腹部,持续了约二三十秒,才缓缓退去,留下一种筋疲力尽的余波。她猛地睁开眼,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了然。

她屏住呼吸,在下一波收缩来临前,艰难地侧过身,伸手摸向床头柜上的小巧夜光座钟。微弱的荧光指针显示,刚过凌晨三点。

第二阵宫缩如期而至,比刚才更清晰,力道也更沉。她默默计算着时间,从开始到结束,然后等待间隔。当第三次、第四次相似的收缩以大约十五分钟的间隔重复袭来时,她彻底确定了。

比预产期,提前了大约十天。

没有惊慌失措的呼喊,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因疼痛和突然降临的“实战”而略微加速的心跳。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睡在旁边大床上的谢亦菲。

“薇薇……”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但异常平稳,“醒醒。”

谢亦菲睡眠不深,几乎是立刻就惊醒了,黑暗中模糊地应了一声:“亚轩姐?怎么了?”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开台灯。

“先别开大灯。”萧亚轩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可能……要生了。”

简单的几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谢亦菲的身体瞬间僵住,黑暗中能听到她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预演过无数次,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尤其是提前来临,那种猝不及防的冲击感依然强烈。

“提、提前了?”谢亦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脑海里飞快地掠过之前反复确认过的流程。这是她们的家,她们的战场,她们必须稳住。

“嗯,宫缩已经规律了,大概十五分钟一次。”萧亚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若无其事,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又一次宫缩来袭时骤然绷紧的身体、以及她无意识攥紧床单的手指,泄露了真实的状况。

谢亦菲不再犹豫,轻手轻脚地下床,先是拧开了自己那边床头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避免强光刺激到萧亚轩。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萧亚轩侧卧的身影,庞大的腹部在薄被下形成巨大的弧度,她闭着眼,眉头微蹙,正全力对抗着一波新的宫缩。

“别怕,亚轩姐,按流程来。”谢亦菲低声说着,既是安慰萧亚轩,也是给自己打气。她快步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听筒,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但拨号的动作却异常坚定。

第一个电话,打往那家早已预约好的私家医院。电话接通后,她清晰地报上“萧亚轩”的名字和预约编号,言简意赅地说明情况:“……是的,宫缩规律,大约十五分钟一次,比预产期提前十天……好的,我们准备马上过去……产房已经预留了是吗?谢谢……”

放下医院的电话,她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那是驻家护士怀特女士留给她们的紧急联络电话。等待接通的几声“嘟”响,在此刻显得格外漫长。

“怀特女士,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是谢亦菲。萧女士出现了规律宫缩……对,间隔十五分钟左右……好的,我们正在准备去医院……您能直接去医院与我们汇合吗?太好了,谢谢您!”

挂断电话,谢亦菲深吸一口气,感觉手脚恢复了些许力气。她快步走回主卧,看到萧亚轩刚刚度过又一次宫缩,正微微喘息着。

“医院和怀特女士都通知了,他们让我们直接过去,产房准备好了。”谢亦菲语速很快,但条理分明,“亚轩姐,你能起身吗?我们换衣服,司机我马上叫。”

萧亚轩点了点头,在谢亦菲的搀扶下,缓慢而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沉重的腹部,带来明显的不适和下坠感。谢亦菲帮她脱下汗湿的睡衣,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前开襟的柔软棉质长裙和方便穿脱的外套。这个过程并不轻松,两个人都微微出了汗。

接着,谢亦菲又检查了放在衣帽间显眼处的待产包。里面按照清单,整齐地放着产妇和新生儿所需的各类物品:消毒过的产妇卫生巾、宽松的内衣、洗漱用品、以及为宝宝准备的小衣服、包被、尿布……她拉上拉链,将包提到客厅门口。

做完这一切,谢亦菲才打电话叫醒了住在公寓附属工人房的司机。

接下来的时间,是等待。

公寓里灯火通明,与窗外依旧沉睡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香港沉睡的轮廓和远方维港稀疏的灯火,一片沉寂。而公寓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般的紧张与期待。

萧亚轩靠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努力调整呼吸,应对着一次次变得愈发密集和强烈的宫缩。她能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不受意志控制的生命力量正在主导一切。疼痛是真实的,但对新生命的渴望,以及对安全抵达医院的迫切,压过了其他一切情绪。

谢亦菲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时不时看一下墙上的挂钟,计算着宫缩的间隔。她注意到间隔似乎在慢慢缩短,从十五分钟,到十三四分钟……这种变化让她心头一紧,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更用力地握住萧亚轩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她们都没有说话,寂静中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被距离拉长了的模糊车辆声。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等待司机将车从车库开上来,等待怀特女士赶到医院接应,等待即将到来的、充满未知与痛苦,却也孕育着无限希望的生产过程。

这不仅仅是一个新生命的降生前奏,更是对她们过去近两年所有挣扎、坚守、蜕变的一次总检验。她们从北大荒的绝境走到香港的繁华,从系统的强制任务走到命运共同体的相濡以沫,此刻,终于要迎来第一个实质性的成果,也是未来所有希望的具象化承载。

当楼下终于传来汽车引擎由远及近、最终熄灭的声音时,谢亦菲立刻站起身,拎起待产包,另一只手稳稳地搀扶起萧亚轩。

“车到了,亚轩姐,我们走。”

萧亚轩睁开眼,眼中虽有疲惫和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她点了点头,在谢亦菲的搀扶下,一步步,沉稳而坚定地,走向门口,走向那辆即将载着她们通往新生命、也通往更复杂未来的汽车。

门在身后关上,公寓内明亮的灯光依旧,仿佛在静静等待,等待一个崭新的开始,或者,一场新的风雨。

香港,私立医院产房。

时间在剧痛的浪潮中被拉扯得支离破碎。产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疗器械冰冷的反光,以及萧亚轩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闷哼。汗水早已浸透了她额前的发丝,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脸色苍白,嘴唇因用力而被咬出一排深深的齿印。

她双手死死攥着产床两侧的金属栏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一波强过一波的宫缩如同无形的巨浪,反复碾压着她的身体,试图将她的意志力也一同击碎。怀特女士和产科医生冷静而专业的声音在耳边指引,但她更多地是依靠自己内心深处那股不屈的力量,一种源于守护、源于承诺、源于对崭新未来的极致渴望而迸发出的强大意志力。每一次向下用力的过程,都像是一场与命运本身的角力,痛苦撕扯着她,却也将她锤炼得更加坚韧。

系统空间,主屋。

谢亦菲躺在香港公寓的床上,却辗转难眠。萧亚轩被送入产房后,她就被要求在外等候。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的焦灼。巨大的担忧像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她索性闭上眼,集中精神,进入了系统空间。本以为这片世外桃源能带来片刻宁静,但当她出现在主屋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她。

那不是她自身的情绪。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楚感,混合着一种倾尽全力的挣扎意念,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穿透了空间的壁垒,蛮横地闯入她的感知。这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强烈,直接源自萧亚轩!她甚至能“看到”模糊的影像——刺眼的光线,紧握的栏杆,汗水,以及那几乎要将灵魂都挤压出去的极致用力。

谢亦菲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煞白,在宁静的书房里坐立难安,来回踱步。她与亚轩姐之间的无形纽带,从未像此刻这般,传递着如此真实而剧烈的痛苦。她无法分担,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感受着那份遥远却共鸣的煎熬,心如刀绞。

北疆边境,黎明前的巡逻路线。

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天中最黑暗、也是最寒冷的时刻。廖奎跟随巡逻小队,踩着没膝的积雪,沿着预设的路线沉默行进。绳索将队员们连接在一起,在能见度极低的风雪中,像一串移动的黑点。

四周只有风雪的咆哮和脚下积雪被踩实时发出的“嘎吱”声。廖奎的【战场生存本能】让他保持着高度警觉,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和任何可能的异常。

突然,毫无预兆地——

一阵剧烈的、非物理性的紧缩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的窒息感让他脚步一滞。紧随其后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身体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强行撕裂的剧痛!这痛感并非来自外界严寒或伤病,而是直接作用于他的精神,作用于那根连接着远方、无形无质却真实不虚的情感纽带之上。

是她们!是轩!出了什么事?!

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让他的身体瞬间失衡,脚下原本就湿滑的冰面骤然失去了掌控。他一个趔趄,脚下冰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整个人向一侧歪倒,下方是一个被积雪虚掩、深不见底的冰裂缝!

“廖奎!”身旁眼疾手快的战友赵铁柱暴喝一声,猛地发力,凭借腰间的绳索硬生生将他拽了回来。廖奎重重地摔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

“妈的!不要命了!看路!”赵铁柱惊魂未定地骂道,伸手将他拉起来。

廖奎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那诡异的撕裂痛感正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残留的悸动和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不安,却挥之不去。他抬头望向东南方,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风雪与万里关山。那边,一定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香港,产房。

当东方的天际线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清晨微弱而纯净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细沙,顽强地穿透了产房的玻璃窗,在冰冷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逐渐扩大的、温暖的光斑。

也正是在这一缕黎明之光映入眼帘的刹那,萧亚轩凝聚起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如同解脱又如同宣告的、压抑已久的长吟,伴随着医生一声“出来了!”,一对浑身沾满胎脂、泛着红晕的小小生命,先后脱离了母体,降临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短暂的寂静之后——

“哇——啊——啊——!”

一声响亮而有力的啼哭声,如同破晓的号角,骤然划破了产房里所有的紧张与寂静。紧接着,又一声清亮的啼哭加入进来,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最原始的生命力,宣告着一个全新旅程的开始。

护士迅速而专业地清理着两个婴儿,然后将他们包裹在温暖的襁褓中,送到萧亚轩的眼前。精疲力竭的萧亚轩,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瘫软在产床上,汗水与泪水混杂在一起。但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怀中那两个皱巴巴、却异常有力地挥舞着小拳头、啼哭不止的小家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欣慰与柔情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痛苦。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依次触碰了两个婴儿温热的脸颊。

怀特女士微笑着在一旁恭喜。

萧亚轩凝视着怀中与她血脉相连、也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初为人母的喜悦,有历经艰险后的沧桑,有对远方之人的思念,更有对未来的期许与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用着虽然虚弱却异常清晰坚定的声音,轻声说道:

“他们的父亲,在雷霆中前行。愿孩子们……继承那份坚韧,亦能拥有刺破阴霾的锋芒。”

她顿了顿,目光温柔而深沉,先看向那个哭声格外响亮有力的男婴。

“哥哥就叫……霆锋吧。廖霆锋。”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那个哭声清亮的女婴,眼中流露出如水般的柔情。

“妹妹,愿她如松柏长青,坚韧而芬芳。就叫她……柏芝。廖柏芝。”

这两个名字,如同一个烙印,将时代的印记、父辈的处境、以及母亲最深的期望,共同刻入了这对在黎明之光中降临的新生命之上。

几乎在“廖霆锋”和“廖柏芝”这个名字被定下的瞬间,系统空间内坐立不安的谢亦菲,以及北疆雪原上刚刚脱离险境、心有余悸的廖奎,都仿佛心有所感,那股强烈的不安与悸动,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宁静与祥和。

黎明,终于真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