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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 > 第49章 父母爱情之江德华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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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北方的冻土,一寸寸艰难地往前挪。那三年,家家户户都像是在薄冰上走,勒紧裤腰带,数着米粒下锅。江德华和丁济群靠着那份不能言说的“默契”,加上拼尽全力地四处搜罗,总算带着小跃华和石小海,有惊无险地熬了过来。

当广播里终于不再反复强调“节约粮食”,合作社的供应渐渐恢复正常,人们脸上重新有了点肉色时,江德华才恍然发觉,最难的那道坎儿,好像已经迈过去了。

石小海也在这几年里,像抽条的柳树,猛地长成了大小伙子。他学习用功,高中毕业后,赶上了好政策,通过招工考试,进了市里一家新建的机械厂,当了一名技术工人。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他兴冲冲地跑回来,把大部分钱塞到江德华手里:“大姐,以后我养家!”

看着眼前这个肩膀宽阔、眼神坚定的青年,江德华眼圈一热,那个曾经拽着她衣角、怯生生叫她“大姐”的瘦弱孩子,终于长大了,能扛事了。

丁济群用力拍了拍石小海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欣慰藏不住。

家里少了石小海,顿时安静不少。但很快,这份安静就被小跃华的成长热闹填补了。小家伙褪去了婴儿肥,成了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继承了丁济群的沉稳和江德华的灵秀,在学校里成绩拔尖,尤其喜欢摆弄他爸的那些工具,拆拆装装,乐此不疲。

时光荏苒,仿佛只是一转眼,孩子们就都大了,有了自己的翅膀。

石小海在机械厂干得不错,还被推荐去省里进修过。他找了个对象,是厂里的会计,姑娘文静秀气。结婚那天,江德华看着穿着崭新工装、精神抖擞的石小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年自己结婚时的场景。她把石小海的手交到新媳妇手里,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好好过日子。”

小跃华(现在大家都叫他大名丁跃华了)更是争气,恢复高考后,一举考上了省城的工业大学,学机械制造。送他上大学那天,丁济群话依旧不多,只是反复检查着他的行李,把火车票和钱塞到他内衣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来信。” 江德华则絮絮叨叨叮嘱着衣食住行,直到火车汽笛响起。

孩子们像羽翼丰满的鸟儿,一个个飞出了巢穴,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家里一下子空荡下来。

退休后的江德华和丁济群,守着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筒子楼。窗外那排杨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丁济群闲不住,在楼下空地开了小片菜园,种些西红柿、黄瓜、豆角。江德华则重拾针线,给孙辈们做小衣服、虎头鞋,手艺依旧精湛。傍晚,老两口会一起散步,走在熟悉的厂区道路上,看着新一代的年轻工人们匆匆来往。

有时,他们会收到孩子们寄回来的信和照片。石小海当上车间主任了;跃华大学毕业留校当了老师,娶了个同样是老师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安晨(江德福的大儿子)在部队也提干了……

“一晃,咱们都当爷爷奶奶了。”江德华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孙子的照片,脸上是满足的皱纹。

“嗯。”丁济群应着,目光落在窗外自己那片长势喜人的菜园上。

他们没有跟孩子们去大城市,习惯了厂区的生活,习惯了这里的邻里和老朋友。他们的日子过得平淡,却安宁。偶尔,老两口还会提起那段最艰难的岁月,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共同经历过风雨后的释然和相濡以沫的温情。

这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过,苦日子熬过,如今儿孙绕膝(虽然不常在身边),生活安稳。江德华觉得,自己这一生,从王家村那个被欺凌的寡妇,到如今儿孙有成、家庭和睦的老人,虽然坎坷,却也圆满。

她看了一眼身边默默给她削苹果的丁济群,这个闷葫芦似的男人,陪她走过了大半生。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布满老茧的手。

丁济群动作一顿,随即反手握紧。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孩子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乘风飞向四方,在各自的天地里扎根发芽。江德华和丁济群守着老厂区的筒子楼,日子过得平静而知足。但江德华心里,始终还牵挂着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哥哥江德福。

这些年,和哥哥的通信一直没断,但信里的内容,渐渐从互相打气、报平安,变成了更多地谈论孩子们的成长和孙辈的趣事。哥哥的信,字里行间总透着欣慰,但江德华敏锐地察觉到,那笔力似乎不如从前遒劲,偶尔还会提到“老毛病”、“精力不济”。

她知道,哥哥年纪也大了。当年那个在车站用力挥手、声音洪亮的年轻军官,如今也是鬓角染霜的老人了。一股强烈的思念和担忧,在她心里涌动。

“老丁,”一天晚饭后,江德华收拾着碗筷,“俺想……去看看俺哥。”

丁济群正拿着抹布擦桌子,闻言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应该的。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你厂里还有事,俺自己先去就行。等你看情况,有空了再来。”江德华知道丁济群虽然退休返聘,但厂里还倚重他,不想耽误他工作。

丁济群没坚持,只是说:“行。路上小心。给大哥带点东西。”

几天后,江德华提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包里塞满了东北的特产:丁济群菜园里结的最好的干蘑菇、她亲手做的辣白菜、给侄子们带的皮手套……还有她攒下的一些好茶叶,是给哥哥的。

火车哐当哐当,窗外的景色从熟悉的黑土地平原,逐渐变为起伏的丘陵。江德华的心,也随着距离的缩短,既期待又有些近乡情怯的紧张。

到达哥哥所在的城市,按照信上的地址,她找到了一片老旧的部队家属院。敲开一扇漆色斑驳的木门,开门的正是江德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