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辰时的阳光如利剑般刺破晨雾,穿透薄薄的云层,洒在真定城外广袤的平原上。金色的光线勾勒出宋军将士们疲惫不堪的轮廓,他们大多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原本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握着武器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昨日的惨败与又一整夜的鼓噪骚扰,早已耗尽了剩下的宋军的锐气,推着云梯、撞车的士兵们步伐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发出的闷响与城头上震天的鼓声形成刺耳的对比。
城头上,燕云将士们却是另一番景象。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精神抖擞,玄色战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将士们手持弓箭、滚石,眼神坚定如铁,整齐划一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杀贼!保家!”“燕云必胜!”声浪直冲云霄,与宋军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再兴立于西门城头最高处,玄铁重甲覆盖全身,肩甲上的裂痕与暗红血迹仍清晰可见,昨日激战留下的伤口虽未痊愈,稍稍牵动便传来钻心疼痛,却丝毫不影响他眼中喷薄的锐光。他俯瞰着城外如丧家之犬般的宋军,握紧了手中的龙胆枪,枪尖在阳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光。“鹏举,宋军已是强弩之末,此刻正是破敌的最佳时机!”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岳飞,声音洪亮如钟,“我率三千重甲骑兵出城,直捣黄龙,冲散他们的阵形,给他们最后一击!”
岳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重重拍了拍杨再兴的肩膀:“杨兄保重!我在城头为你掠阵,若遇危急,即刻率军出城接应!”说罢,他转身对着身后的校尉高声下令:“打开西门,放下吊桥!弓箭手全员就位,箭雨掩护杨将军冲锋,不得有误!”
“遵命!”校尉齐声领命,快步传达命令。沉重的城门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开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巨兽苏醒时的嘶吼。城外的宋军听到动静,纷纷抬头望去,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吊桥“轰隆”一声放下,横跨在护城河上,如一道连接生死的通道。城头上的数千名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箭矢上弦,瞄准了宋军阵前的士兵,只待骑兵冲锋的信号。
城门开启的瞬间,三千重甲骑兵如一道奔腾的玄色洪流,从城中疾驰而出。骑兵们身着双层玄铁重甲,外层甲胄雕刻着狰狞的兽面纹饰,内层衬着厚实的鹿皮,既防刀枪又能缓冲冲击;头戴封闭式铁盔,只在眼部留出两道狭长的观察孔,透着森冷的杀意;胯下战马也披着重甲,护住了头部、前胸与四肢要害,唯有马腹留有透气的缝隙。将士们手持丈八长枪,枪尖朝外斜指天空,枪杆上的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整支骑兵队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气势骇人至极。
这是燕云军最精锐的“玄甲铁骑”,专为冲阵破敌而生。每一名士兵都是从全军万余人中千挑万选的悍勇之士,不仅要精通骑术、枪法,更要具备以一当十的战力与坚韧不拔的意志,是燕云王府耗费数年心血打造的王牌部队,平日里轻易不出动,唯有决战之时才会投入战场,这次为了磨砺时候保护好这两个孩子,特意来给两个孩子试枪。
杨再兴一马当先,胯下宝马“踏雪”四蹄翻飞,速度快如闪电。他手中的龙胆枪长达一丈二尺,枪头由百炼精钢打造,锋利无比,枪身刻有盘龙纹饰,挥舞起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弟兄们,随我冲!破了宋营,活捉童贯!”杨再兴高声喝道,声音穿透战场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一名玄甲骑兵耳中。
“冲啊!活捉童贯!”三千重甲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如雷霆咆哮。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巨响,如惊雷般滚滚向前,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卷起漫天尘土。玄甲骑兵们排成楔形阵,杨再兴居于最前端,如同箭头一般,直指宋军阵中最薄弱的中路。
童贯立于宋军阵后,坐在装饰华丽的战车之上,原本还想依仗剩余兵力优势强行攻城,见燕云军突然杀出一支如此精锐的重甲骑兵,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的马鞭“啪”地掉落在地。“不好!快派步兵列阵抵挡!”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带着颤抖。
宋军将士们慌忙调整阵形,长枪兵在前,迅速组成密集的枪阵,枪尖如林,直指冲锋而来的玄甲骑兵;盾牌兵紧随其后,举起厚重的藤牌,试图阻挡箭矢与冲击;弓箭手则在后排搭箭,想要射杀骑兵与战马。可仓促之间组成的阵形漏洞百出,士兵们本就疲惫不堪,动作迟缓,阵型散乱,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玄甲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强悍,如同一辆辆疾驰的战车,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径直撞向宋军的枪阵。“咔嚓!咔嚓!”一连串刺耳的断裂声响起,宋军士兵手中的长枪在玄甲铁骑的冲击下纷纷折断,有的士兵被直接撞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落在地,当场气绝;有的士兵被战马践踏,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惨叫声此起彼伏。坚固的枪阵在玄甲铁骑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瞬间被撞得粉碎,死伤惨重。
杨再兴挥舞龙胆枪,如入无人之境。他的枪法悍勇锐进,招招直指要害,时而横扫千军,将数名宋军士兵同时挑飞;时而直刺前方,枪尖穿透一名宋军将领的胸膛;时而回马一枪,化解身后的偷袭。宋军士兵纷纷在他的枪下殒命,鲜血染红了他的玄铁重甲,顺着甲胄的缝隙滴落,却让他愈发悍勇,眼中的杀意也愈发浓烈。
三千玄甲骑兵紧随其后,在宋军阵中横冲直撞。他们分成数队,各自为战,却又相互呼应,如同猛虎入羊群,将宋军的阵形搅得乱七八糟。长枪挥舞,马蹄践踏,宋军士兵死伤无数,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原本整齐的军阵瞬间变成了一片混乱的屠宰场。
“韩世忠!快来阻拦!”童贯看着自家阵形节节败退,心中焦急万分,高声呼喊韩世忠的名字。
韩世忠此时早已是疲惫不堪,昨日受了伤,昨夜又一夜未眠,今日还强撑着指挥士兵攻城,体力早已透支,头晕目眩。可听到童贯的呼喊,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从亲兵手中接过虎头湛金枪,翻身上马,率领身边仅存的几千骑兵冲向杨再兴。“杨再兴!休得猖狂!”韩世忠高声怒喝,试图用气势压制对方。
杨再兴见韩世忠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战意。前日一战,两人未能分出胜负,今日正好了却心愿。他拍马迎了上去,龙胆枪直指韩世忠:“韩世忠,前日未能尽兴,今日就用你的名号来让整个天下都知道我的名字!”
两马相交,龙胆枪与虎头湛金枪轰然碰撞,火星四溅,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韩世忠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手中的虎头湛金枪险些脱手。他心中大惊,没想到杨再兴的力道如此惊人,而自己经过一夜折腾,力气早已大不如前。
两人再次战在一处,枪来枪往,杀气腾腾。杨再兴士气正盛,体力充沛,枪法悍勇凌厉,招招紧逼,如狂风暴雨般袭来;韩世忠则体力透支,枪法渐渐迟缓,防守漏洞百出,只能勉强抵挡,渐渐落入下风。他想要寻找机会反击,却始终被杨再兴牢牢压制,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铛!”又是一声巨响,杨再兴抓住韩世忠枪法中的一个破绽,龙胆枪猛地发力,挑飞了他手中的虎头湛金枪。虎头湛金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落在地,枪杆断裂。杨再兴顺势挺枪直刺,龙胆枪直指韩世忠的咽喉,枪尖距离他的脖颈不足一寸,冰冷的杀意让韩世忠浑身僵硬。“韩世忠,还不投降!”杨再兴冷声道。
韩世忠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尖,心中满是绝望。他身为大宋将领,征战多年,从未如此狼狈过。可他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投降,咬着牙说道:“我乃大宋将领,宁死不降!”
杨再兴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并未收回长枪。他手腕微微一偏,龙胆枪转而击中韩世忠的肩头,“咔嚓”一声,肩胛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韩世忠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失去平衡,被杨再兴一枪挑落马下。
“将军!”宋军骑兵见状,纷纷惊呼,想要上前救援。可玄甲骑兵早已围了上来,手中长枪挥舞,将前来救援的宋军骑兵尽数斩杀,鲜血染红了地面。几名燕云士兵立刻上前,死死按住韩世忠,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押到一边看管起来。
“韩将军被俘了!”宋军将士们看到韩世忠被擒,军心彻底大乱。原本就毫无斗志的士兵们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四散逃窜。有的士兵朝着南方狂奔,想要逃回汴梁;有的士兵则跪地求饶,希望能保住一条性命。
杨再兴率领三千玄甲骑兵,在宋军阵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宋军的云梯、撞车被重甲骑兵尽数摧毁,有的云梯被战马撞断,有的撞车被长枪刺穿,变成了一堆无用的废木。士兵们死伤惨重,尸横遍野,鲜血汇集成小溪,顺着地势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童贯见大势已去,心中惊恐万分,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顾不上麾下的将士,连忙招呼身边的亲信护卫,跳上一辆轻便的马车,朝着南方仓皇逃窜而去。“快!快逃!”童贯声音颤抖,催促着车夫加速,连自己的帅旗都丢弃在了战场上。
“追!不能让童贯跑了!”杨再兴看到童贯逃窜的身影,高声下令,率领一部分玄甲骑兵朝着童贯逃窜的方向追去。
城头上的岳飞见状,心中大喜,当即下令:“全军出击!追杀宋军,扩大战果!”
真定城内的燕云将士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战意,听到命令后,纷纷冲出城门,朝着宋军逃窜的方向追去。步兵们手持刀枪,跑步前进;轻骑兵们则策马奔腾,速度飞快。城中的百姓们也自发地拿着锄头、扁担、菜刀等工具,跟在将士们身后,呐喊助威,甚至追杀那些溃散的宋军士兵。他们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在此刻彻底爆发,对着那些平日里欺压百姓的宋军士兵毫不留情。
宋军将士们早已没了斗志,只顾着仓皇逃窜。他们有的丢盔弃甲,有的互相推搡,有的甚至为了争夺马匹而自相残杀。燕云军一路追杀,沿途的宋军士兵纷纷倒在刀枪之下,投降者不计其数。玄甲骑兵在前开路,步兵在后清扫战场,百姓们则负责捆绑俘虏,收缴武器,整个战场一片热火朝天。
直至追出百余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染红了西边的天空,而童贯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杨再兴与岳飞才下令收兵。此时的宋军早已溃不成军,残部四散逃窜,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此次真定大战,燕云军大获全胜。经统计,此战斩杀宋军两万余人,俘虏三万余人,其中包括韩世忠在内的将领数十人,缴获战马五万余匹,粮草百万石,军械无数,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童贯率领残余的不到三万宋军,狼狈地逃回汴梁,沿途又遭到各地百姓的袭击,损失惨重,再也不敢轻易北上。
真定城外的平原上,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战场上,给满地的尸体、武器与鲜血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色,透着一股惨烈与悲壮。燕云将士们站在战场上,脸上带着疲惫却坚毅的笑容。他们有的身上沾满了鲜血,有的受了轻伤,有的拄着武器喘息,但眼神中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与自豪。
杨再兴与岳飞并肩而立,看着满地的战利品与密密麻麻投降的宋军士兵,心中豪情万丈。杨再兴身上的重甲沾满了血污,肩头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激战又裂开了,渗出鲜红的血液,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放声大笑。
“杨兄,此次你率领三千玄甲骑兵冲阵,真是神勇无比!一枪挑落韩世忠,更是威震敌胆!”岳飞由衷赞叹道,眼中满是敬佩。
杨再兴摆了摆手,哈哈大笑:“这都是弟兄们奋勇杀敌的功劳!若不是你那疲兵之计,让宋军一夜未眠,士气低落,我也难以如此顺利地破阵!说到底,此次大捷,你居功至伟!”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的默契愈发深厚。此次真定之战,燕云军以不足两万的兵力,大败十万宋军主力,不仅成功守住了燕云的南大门,还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而宋廷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兵力锐减,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的北伐,只能龟缩在汴梁城中,等待大金的支援。
真定城内,百姓们早已张灯结彩,庆祝燕云军的胜利。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门前贴上了喜庆的对联。百姓们自发地涌上街头,拿着粮食、清水、美酒与疗伤的草药,等候在城门两侧,准备迎接凯旋的将士们。当燕云军将士们进城时,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纷纷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将士们,感谢他们守护了家园,让他们免受宋军的蹂躏。
杨再兴与岳飞将俘虏的三万余名宋军士兵集中看管在城外的营地中,派专人看守。对于那些愿意归顺燕云军的士兵,他们挑选出身体强壮、作战勇敢者,编入军中,加以训练;对于不愿归顺者,他们也不强求,发放足够的路费与粮食,让他们返乡与家人团聚。此举赢得了俘虏们的一致感激,不少原本不愿归顺的士兵也改变了主意,选择留在燕云军,为守护家园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