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乾国,洛阳

距离种桵、敬翔等人,将徐墨勾勒的框架细细打磨成可执行的章程,已经过去了七日。

然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率先来到了徐墨面前——来人正是文凝。

他官职其实并不高,但因他那一身玄占星卜筮、观测天象以及寻人探物之能,成为了少数被徐墨特许,可随时入宫奏对之人。

他平日深居简出,若非天象有异或徐墨主动垂询,极少露面。

此刻,他的面容正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急切,径直求见徐墨。

徐墨在偏殿旁的暖阁接见了他。这里比处理军国大事的偏殿更显随意,但文凝脸上那份挥之不去的忧色,让空气瞬间紧绷起来。

“陛下,”文凝甚至来不及行全礼,便急促开口,“臣连日观测星宿,发现北方星野异动频频!”

徐墨刚端起茶盏的手顿住了,眼神锐利地扫向他:“哦?具体如何?是述里朵要撕毁和约,再度南侵?”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军事威胁。尽管他判断漠北内部纷争,暂无全力南下的能力,但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文凝摇头,眉头紧锁:“非是寻常兵戈之象。其星象混乱驳杂,煞气冲天,却又隐含着一股……”

“一股难以言喻的、非人的污秽。绝非漠北王庭正常调兵遣将所能引发。”

“陛下,此象……臣怀疑,与那漠北萨满有关!”

“多阔霍?”徐墨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是徐墨心中的想法。

本来他倒是觉得自己虽然插手,多了李存忍这个变数,但主角团的光环也应该足够应付。

可文凝如此郑重其事地以星象佐证,却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本能地开始思考对策。令边军提高戒备,命密探回信……一系列指令在他脑中成型。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下达谕令时,文凝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以头触地:“陛下!臣斗胆,借此天象异动之机,恳请陛下重建‘司天台’!”

“司天台?”徐墨的眼神瞬间一凝,方才因天象而起的凝重,迅速转化为一种被触犯权柄的不悦。

他知道司天台,唐朝便有设立,名义上是观测天象、推算历法的机构,但实际上,就是所谓的“钦天监”!

设立一个这样的机构,本身并无不可,甚至有助于统一历法、规范祭祀。

但问题在于,此刻是一个臣子,在向他——开国立制、乾纲独断的皇帝讨价还价,趁机提出要求!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侍立在角落的内侍屏住了呼吸,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墙壁里。

徐墨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跪伏在地的文凝。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令人心慌的“笃笃”声。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文凝,你此举……是为自己,还是为你那观星卜筮之学,求一个正统名分?”

文凝似乎早已料到皇帝会有此反应,他并未惊慌,反而将身子伏得更低,语气却愈发恭敬:

“陛下明鉴!臣绝非为一己之私!臣之所请,乃是为天下‘异人’求一条出路!”

“异人?”徐墨的眉头微微挑起,这个陌生的词引起了他的兴趣。不悦之情稍减,起了探究的心思。

“正是!”文凝抬起头,目光灼灼,“陛下,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辈出。”

“并非所有身怀绝技者,都修习内力,追求武道境界。其中大有擅长占卜星象、堪舆风水、寻踪探宝、乃至驱邪禳灾之人。”

“他们或境界低微,或干脆不修内力,仅凭祖传秘术或天赋异禀,便拥有常人所不及之能。此类人等,臣称之为‘异人’!”

他顿了顿,见徐墨听得专注,便继续阐述:“这些人,大多志在山野,不求闻达。”

“然,其身怀异术,便是‘怀璧其罪’。地方豪强、前朝余孽、乃至漠北异族,都可能威逼利诱,使其身不由己,为其所用。”

“更有甚者,自命不凡,妄断他人气运,甚至敢称量天子天命!此辈流落民间,轻则惑乱乡里,重则动摇民心,实为祸患!”

文凝的声音愈发恳切:“陛下!与其让这些身怀异术之人散落天下,为他人所趁,或自行其是,酿成祸端!”

“不如由朝廷出面,将其尽数收录、甄别!如此,既能将这股不可控的力量纳入掌控,又能取其精华,用于观测天象、修订历法、勘探矿脉!

“此乃化害为利,一举多得之策啊,陛下!”

一番长篇大论,将“异人”的潜在威胁与利益剖析得明明白白。

徐墨脸上的不悦早已消失不见,随后更是笑了起来,手指停止敲击。

“好!好一个‘为天下异人’!文凝,你说服朕了!”

他站起身,走到文凝面前,虚扶一下:“准奏!着即筹建司天台,由你全权负责草拟章程,遴选首批人手。”

“一应所需,直接向朕禀报,由内帑先行拨付!”

“臣,谢陛下隆恩!必不负陛下所托!”文凝重重叩首,声音中充满了激动。

文凝退下后,暖阁内恢复了安静。

徐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重新踱步回了原位。

“多阔霍……”他喃喃自语。文凝的提醒,让他猛地想起另一件被他暂时搁置的事情。

他快步走回御书房书案,抽出一份被压在下面的密奏匣子,打开,里面是暗卫关于漠北的近期汇报。

他快速地重新翻阅,目光锁定在几条不起眼的信息上:

“三月初七,派往王庭的‘夜枭’,逾期末有例行回报。”

“四月十二,潜伏于西莽部落的‘灰雀’,联络中断。”

“四月末,边境斥候回报,漠北深处数个部落举行盛大祭祀,牲礼异常……”

余下日子便没了消息,于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

之前,他忙于内政改革,将这些零星情报归咎于漠北内部混乱导致的通讯不畅或部落间的寻常祭祀。

但此刻,将这些与文凝所说的“星象异动”、甚至是“多阔霍”联系起来,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了上来。

他派去的那些精锐卧底、内应,都是经验丰富、忠诚可靠之辈,绝无可能同时、集体失手。

除非……他们皆遭遇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