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这娃刚才站女婿旁边的时候,远远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难怪大家会误会……
不过这话可不能让萩云听见,不然她心里该难受了。”
“萩云!”
她话音刚落,忽然提高了嗓门,朝着自家院子门口喊了一声。
大伙儿顺着她的声音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宋萩云正站在自家院门口。
她脚下一晃,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
她扶住门框,指尖发白,脸上全是震惊。
猛地,陆尧心里揪了一下。
宋萩云是真的懵了。
她在脑子里急喊。
“系统!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这算什么任务?谁家日常回家能看到别人领个孩子回来?这剧情也太离谱了!”
“叮!触发家庭情景任务:长辈突然带回来一男孩,你有俩选择是:A赶走他;b留下他。”
现在连任务都玩出新花样了?
宋萩云简直哭笑不得。
“选b!我要留下他!”
“系统任务已发布。任务一:明确表达意愿,并成功让孩子留下。完成后奖励画一幅。”
又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意识刚回来,就看见陆尧已经走到面前,正伸手扶她。
陆尧小声说。
“你别误会,真是二叔在路上救的,待会儿他们就走。”
宋萩云立马反驳:“不行!”
留人还是赶人,她早就挑了个简单的选项来完成。
陆尧乖乖松手,往后退了半步。
吴秀英赶紧凑上来。
“闺女,妈刚才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娃。”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碰宋萩云的手臂。
却被后者冷冷一瞥。
“娘你也闪一边去。”
宋萩云语气坚决。
吴秀英听了这话,低下头,默默退到了角落。
宋萩云看向陆二叔。
“二叔,这两位是……”
陆二叔这才缓过神来。
哎哟喂,陆家终于有后啦!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情绪。
“这位是我半道上遇到的,娘俩都饿得走不动路了,我看实在可怜,就把人带回来了。”
“侄媳妇,你先坐下,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宋萩云转头瞧那小男孩。
发现他拳头攥得紧紧的。
旁边那位女人,按年纪该叫婶子吧。
这一对母子?
要说是祖孙还差不多。
宋萩云眯了眯眼,目光落在那女人身上。
那人身子在微微抖,该不会有什么病吧?
这么一想,宋萩云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你叫啥名字?家里是什么情况?”
“我?”
男孩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对,就是你。”
宋萩云盯着他,等一个回答。
看宋萩云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他说下去。
他这才小声开口。
“我叫小康,原本是府里的下人。因为惹少爷发火,他要活活打死我,是二叔把我救出来的。”
宋萩云静静地听着。
她注意到他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宋萩云的眼睛。
宋萩云转头看向旁边那位婶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就急忙抢着说。
“我也是个奴婢出身,主子把我配给了一个老光棍。男人说我不能生孩子,一喝酒就打我,差点要了我的命。也是三爷赶回来才把我救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已经泛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说着,她卷起袖子,手臂上全是伤。
那不是一般的擦伤或碰伤。
而是层层叠叠、新旧交错的累累伤痕。
宋萩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胸膛微微起伏。
眼前这位妇人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满脸风霜。
这样的遭遇,换作任何一个寻常女子,恐怕早已崩溃不堪。
可她还活着,还能站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已是极大的勇气。
旁边的小康见状,也赶紧撸起袖子,露出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他的伤并不比那位婶子少,只是位置不同。
从肩膀一路延伸到手腕,全是一道道鞭打留下的痕迹。
他的右手上还有几根手指畸形弯曲。
显然是曾经骨折后未经医治所致。
“夫人,您就收留我吧!我会洗衣、会做饭、会缝衣服,我还带过小孩,什么都能做。不要工钱也行,只求您给我口饭吃就行。”
小康的声音陡然拔高,双膝一软,竟直接跪了下来。
“我什么都能干,只要您肯收留我,让我扫地、挑水、喂牲口都行。我不怕累,也不怕脏。哪怕睡柴房、吃剩饭,我也愿意。”
“你们如果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宋萩云一边说,一边伸手扶起了小康。
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臂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顺手将自己外衣解下,轻轻披在他肩上。
又转身对那位婶子道。
“你也把袖子放下来吧,外头风大,别落下病根。”
“萩云!”
吴秀英急了。
她往前跨了一步,眉头紧锁。
她想说什么。
却被宋萩云坚定的目光拦住了。
吴秀英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但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目光缓缓扫过小康和那位婶子。
她虽然不说。
但眼神里分明透着审视。
她不怕他们坏。
只怕他们穷命拖累这个本就不宽裕的家。
那两人听了,又惊又喜,连连点头答应。
小康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谢谢……谢谢夫人。”
而那位婶子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吴秀英脸色有点沉。
“正好二叔回来了,你爹、你弟的那些东西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里屋走。
她知道陆二叔回来意味着家里多了个顶梁柱,这是好事。
可同时也意味着责任更重了。
现在不止要养活自家人口,还得管两个外人的温饱。
她心里五味杂陈。
高兴的是,陆家这位二叔身强体壮。
有他在,家里不怕进贼了。
这次还带回两个人,闺女也能轻松些。
如今有了二叔坐镇,夜里总算能踏实了。
更何况他还救下了这两个人。
可见为人正直,有担当。
可她也犯愁。
多两张嘴就得多吃两碗饭。
她掀开柜子,取出几件旧衣裳开始折叠。
手指顿了顿,又低声嘀咕了一句。
“虽说二叔信得过……可这年头,谁能保证没人装可怜骗吃骗喝?”
她抬头望向窗外,天色阴沉。
今年粮食收成不好,米缸里的存粮勉强够吃三个月。
如今再添两人,只怕月底就得省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