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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程棉朗是个聪明人,一下就听出了木兰的意思,她立刻摆手:“不行,我答应过晓兰,不能让你出事……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想想,万一你出事了,孩子们肯定会受影响,到时候考砸了……那可就是一辈子啊!”

“高考改变命运”几个字,似乎是有些遥远的激励之词。

木兰高考前,家长和老师们为了缓解学生们的焦虑,都说“高考也不过是一场考试,就算考砸了,人生也不会毁了”。

后来木兰去京北一中当了老师后,也经常对孩子们说这样的话。

但面对云锦女高的学生们,如果她再说这样的话,就是何不食肉糜了。

对这些女孩来说,高考就是拿来改变命运的,她们已经没有比高考性价比更高、成功率更高的改变命运的方式了。

而如果她们不能改变命运,身后等待她们的,就是一张张血淋淋的、随时准备吞噬她们、以她们的血肉为生存养料的深渊巨口。

她们不能输。

要一次成功。

她们甚至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您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因为我的事情分心的……”木兰拍了拍程棉朗的手,“所以我才不能一个人孤军奋战,而需要您找几个人配合我……”

这一年的姬木兰,可不是白当的。

木兰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听着木兰的计划,程棉朗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最后变成一句:“没想到你这个小妮子还有两副面孔!现在这副狡猾的样子,倒是更像我认识的你了。”

好消息:程棉朗不怀疑她的“内胆”换过人了。

坏消息:程棉朗认为姬木兰才是真木兰。

……

“程校长,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我肯定能给您办好……您腿脚不舒服,就别送了。”

之前程棉朗提交的给市教育局的“全市高考模拟真题一体化”项目开始试运行之后,像女高这样的县高,每个月需要去市里面拿一次试卷。

而以往这件事都是程棉朗和管行政的老师两个人去办的。

但最近云锦天气不好,最近一直在下雨,程棉朗的风湿又犯了,走路都不利索。

安排取卷子这天木兰正好只有一节课,便主动提出和物理老师换一下,由她替程棉朗上城。

程棉朗嘴上虽然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她也知道,这个项目的推进,有几所重点高中是不太愿意的。

重点之所以能成为重点,除了学生好、老师好之外,那资料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好。

现在一公开,等于三个法宝少了一个,自然不高兴。

程棉朗能理解,也知道很多学校会把一些“押题”的内容保留,不上传……

但她程棉朗到底干了几十年教育,桃李满天下,不说对她办免费女高这件事的佩服,就说那些重点校的老师,也有不少是她当年的学生。

更重要的是她够死皮赖脸,遇上脸皮薄的,还真能多套点题回来。

但换了木兰这么个新老师,她是真担心木兰会被人忽悠了去。

于是这左叮咛,右嘱咐的,就给人送到了校门口。

木兰的表情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程校长!”木兰在校门口站住,“您要再跟着,干脆就跟着我上城得了……”

木兰指着面前一片泥泞的道路:“但凡小杨师傅的车能开到校门口,我都能答应让您去。”

山里本就是土路多,程棉朗又把所有的钱放在女高的建设、孩子们的教育和衣食住行上,多一分钱,都给孩子们写了或者吃了……

重修学校门口这条土路的事情,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每次一下雨,这条路必定烂成一条泥巴河,人淌过去和过沼泽地没什么区别,但凡重一点或少有个不注意,都得陷在里头。

每次跟程棉朗提这事,她都是“好好好,下次拿到财政拨款就修”,真拿到钱了,立刻就把修路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小杨师傅是负责学校后勤的,渐渐也“看透”了程校长的“本质”。

吃了几次亏之后,每次遇到下大雨、发洪水,这条泥巴路又“泛滥”的时候,小杨师傅就会把车停到学校外最近的那条柏油马路上。

今天也是如此。

木兰把程棉朗往学校里推了推:“您就把心吞回肚子里吧……从这里走到大马路上也不过十分钟,能有什么事?小杨师傅和赵老师都在外边等着我呢,再耽误,待会儿我赶不及回来盯晚自习了……”

最后这句话直接杀手锏,程棉朗立刻停下了脚步:“行,那你早去早回,别耽误娃儿们上晚自习啊。”

木兰:立刻对小杨师傅共情了……

说话的时候,雨又下大了,本该明亮的天色也变得阴沉沉的,笼罩着蒸腾的雾气。

她和程棉朗刚告完别,再转头,就连程棉朗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早上的村路上几乎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木兰那双黑色橡胶雨鞋踩进水里、落进泥里,再拔出来,一深一浅带起的哗啦啦的水声。

木兰穿着雨衣,又打了把伞,但耐不住风吹着雨一直往她脸上扑。

她的眼镜上全是水雾,视线被遮去了大半,就算走两步便抹一把脸,眼前也仍然是雾蒙蒙的一片。

短短几百米的泥巴路,给她走出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艰辛,有时去顾脸上的视线,就顾不住脚下的泥水路了……

“扑通。”

木兰一个没注意,脚便踩到了一个水坑,一个趔趄摔在泥水里,伞甩飞了出去,溅起的泥点子落在脸上和眼镜上,狼狈不堪。

她顾不得脏污,双手撑住地面,想要站起来,右脚踝却传来一阵刺痛。

该死,居然把脚崴了。

她在心里咒骂这天气和破路。

这时,她那把落在不远处的红色雨伞忽然被捡了起来,还没等她抬头看,一双同样穿着黑色雨靴的脚出现在她面前。

“哟,这不是勇救学生的木兰老师吗?现在怎么变成一条落水狗了?”

木兰抬起头,心里一咯噔:这不是张晓兰那短命鬼爹吗!怎么怕什么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