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大汗请看,”杨过手指划过广袤的中亚、中东,直至欧洲,“此乃天下舆图。宋境不过其中一隅。蒙古现今疆域虽广,然西面国家林立,富庶不下于江南,土地之广,远超宋境。此乃花剌子模以西,数不清的城池邦国,如钦察、斡罗斯、乃至更西的波斯大食、富庶的欧罗巴诸邦。”

帐中蒙古贵族皆尽哗然,他们虽知西方有地,却从未见过如此清晰、宏观的展示。

蒙哥大汗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地盯在地图上那片未知的广阔领域,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帐中其他蒙古贵族、将领也纷纷围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叹和议论。

“这……天下竟有如此之大?”

“我等以往所知,不过是井底之蛙啊!”

“这图绘得如此精细,山川河流、邦国城池竟有标注,杨过,此图你从何而来?”

一位较为稳重的蒙古老王爷忍不住发问,眼中既有好奇也有一丝疑虑。

杨过早已备好说辞,从容答道:“王爷明鉴。此图乃晚辈机缘巧合之下,于一座极西之地商贾遗落的秘库中所得。据闻是集合了波斯、大食乃至欧罗巴博学之士数百年勘探之心血。晚辈得之后,又结合我中原历代舆图典籍,多方考证,方才补全修订而成。今日献于大汗,正是觉得唯有大汗这般雄主,才配得上如此囊括寰宇的宝图!”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地图的身价,又模糊了来源,让人难以深究。

杨过继续道:“南宋倚仗长江天险,城高池深,攻坚损耗必大,非一朝一夕可下。反之,西方诸国,虽疆域广大,却各自为战,如同一盘散沙。以蒙古铁骑之锋锐,大汗之神武,若能主力西向,犹如利刃破竹,必将势如破竹,建立远超大王祖父成吉思汗时代的伟大功业!”

他观察着蒙哥的神色,继续说道:“届时,大汗拥有西方无尽土地与财富,南宋弹丸之地,又何足道哉?或许不需动刀兵,便可令其臣服。此乃避实击虚,开创万世基业之上策。杨过不才,愿为先锋,为大汗踏平西疆,扫清寰宇!”

一位面色阴鸷的万夫长冷哼一声,出言质疑道:“杨过,你巧舌如簧,描绘西征美景。但谁又知道,你这番话是不是为了保全南宋,故意拖延时间?将我军主力引向西方,好让南宋得以喘息?”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帐内气氛顿时有些紧张,不少目光再次聚焦在杨过身上。

杨过却不慌不忙,反而微微一笑,看向那位万夫长,又环视众人,朗声道:“这位将军问得好!但请问,即便蒙军全力南攻,以南宋如今之布防,尤其是襄阳一线,依山傍水,城坚兵精,郭靖郭大侠等能人镇守,大汗认为,需多少年可攻下?”

他不等旁人回答,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二十年!至少二十年!而且这二十年里,蒙古儿郎要付出多少鲜血性命?要消耗多少粮草军械?即便最终拿下,也已元气大伤。届时,西方这些邦国若趁机坐大,或联合起来,蒙军还有余力西顾吗?”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南宋的位置,声音提高:“反之,若先西征!西方诸国松散,可速定!取其财富以养蒙兵,用其壮丁以充蒙军!待整合西方之力后,再回过头来看这宋朝——

”他手指轻轻一弹,仿佛弹走一粒灰尘,“届时,蒙古帝国已拥有半个天下,兵精粮足,气势如虹,宋朝偏安一隅,恐怕不等蒙军南下,内部已生变乱,说不定发个文书就能让他们投降!这是光明正大的策略,绝对不是替南宋拖延时间,实际上是为蒙古找出一条牺牲最小、收获最大的康庄大道!”

蒙哥听得目光闪烁,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敲击,显然内心已被触动。

然而,他毕竟是雄主,并未立刻表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杨过,缓缓道:“杨过,你今日给本汗看了个新鲜物事,也说了些新鲜想法。天下之大,确非我等以往所能想象。你的见识,不凡。”

他顿了顿,环视帐内众人,语气转为沉稳:“然而,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南征西进,皆非儿戏,需从长计议。你这份心意和见识,本汗记下了。”

他再次举起杯,“今日,还是饮酒为上!”

宴席散后,郭靖在帐外拦住杨过,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过儿!你今日之言,可是真心?你为宋求得喘息之机,此功不假。可你怂恿蒙古西征,岂非将战火引向他方,让无数无辜百姓遭殃?这与你我侠义之道背道而驰!你这是在造孽啊!”

杨过早已料到郭靖会有此问,他平静地看着郭靖,说道,“师父,您常以苍生为念。但当今之世,弱肉强食乃是铁律。蒙古崛起之势不可阻挡,其兵锋必然指向一方。不往东,便往西。与其让宋地百姓饱受蹂躏,文明毁于一旦,不如将这股洪流引向他方。此为两害相权取其轻。”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主动引导战火西向!那是将杀戮引向他处,与蒙古帮凶何异?”郭靖痛心疾首。

他沉默片刻,望着漆黑的夜空,缓缓道:“郭伯伯,我知你心中侠义,是锄强扶弱,保境安民。但您可曾想过,若蒙古主力持续南侵,大宋能撑多久?届时死的,又何止百万?我用五年时间,为宋国换来喘息之机,或许能寻得转机。此乃以小换大,不得已而为之。”

作为穿越者,杨过心中有着郭靖无法理解的宏大叙事。

“师父,您可知西方未来会如何?他们强盛之后,亦会东侵,带给东方的苦难不会比蒙古少!今日我引导蒙古西向,若能借此机会,遏制西方崛起,或许能改变千年气运!这是一次东方压制西方的绝佳机会,错过了,将永不再有!一时的杀戮,若能换来长久的安定与东方的强盛,这罪孽,我杨过一人背负!”

“荒谬!”郭靖怒道,“为未发生之事而先行不义,此乃魔道!过儿,你聪明一世,何以在此事上如此糊涂!强者当以仁德服人,岂能玩弄阴谋,嫁祸于人?你这般作为,与那……与那蒙古人有何区别?!”

“郭伯伯!”杨过也提高了声音,“您的大仁大义,在当今乱世行得通吗?襄阳城下,靠仁德能退敌吗?有些路,注定孤独,也注定肮脏!但我问心无愧!”

最终,郭靖长长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失望与疲惫:“过儿,帝王之心,深似海。你今日之言,或许能暂缓南侵,却也可能开启更大杀劫!引狼入室,终非正道!哎,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

杨过伫立原地,凝视着郭靖身影消失的夜色。

清辉如水的月光,照见他脸上清晰的落寞。

一条孤绝的路已在脚下展开。

他知道,自己与郭伯伯,终究走到了分道扬镳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