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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捏紧了扇骨,和身边的江暮尘一样目光带着不自知的急切看向擂台上。

高台上的宁问拿着葫芦还在喝,沈药心亲手酿出的好酒被她喝个干净,醉人的香气弥漫,就连衣角都好似承载了醉意。

但她的目光依旧清明,轻而易举就穿透了擂台上遮挡的风雪,看到了胜负结果。

“不错不错,打得比我当年还激烈。诶,苏闻弈,眠凤是不是说过,她要拿头名吗?”

“小丫头心比天高,天赋过人。本来啊,这头名不出意外就是她的了。”

宁问颇为散漫的瞧了一眼,露出抹爽朗的笑。

“现在嘛,悬了。”

擂台上气浪翻涌,乱雪纷飞终是消弭。没了风雪的遮掩,上面情况一览无余。

地面坑坑洼洼,遍布了枪痕和凹陷。一人持枪站立,一人跪倒在地上。

“滴答、滴答”

他的手抓住枪尖,抵消着传来的力道,鲜血顺着指缝流出砸在地上,云栖羽仰头,金眸粲然,灼灼看向江渺。

这人眼缚的绸带在气浪炸开时倏忽松开,一双黑眸显露无疑,而他看的真切。

江渺的眼睛和他的枪一样冷,映着无边风雪,携带了漠然的杀意袭来。

那抹杀意转瞬即逝,像是错觉,而余下的只有不近人情的冷漠,江渺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这柄神兵势如破竹,无可匹敌的刺向他的心脏。

云栖羽有那么一瞬间认为自己会死。

死在这柄枪下。

灼热滚烫的血顺着指尖滑落,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生死之际他以手抵枪,而仿佛是他的这个举动,才让枪尖上移到了肩膀。

大雪渐退无声消散,尖利刺骨的风刮出寒意。

后知后觉的战栗从指尖延顺到心里,大脑疯狂向他传递危险的讯号,可云栖羽握着的枪尖过于冰冷,浇了鲜血后又烫得人不敢动弹,他也就仿佛凝固在此刻。

直到他听到心脏在剧烈跳动,唇齿间尝尽了鲜血的铁锈味,那双他看到的清寂黑眸霎时低敛阖上,极致的危险在杀意消散后带来了令人恍惚的抽离感,他甚至有些眩晕。

云栖羽这般怔然看着居高临下的江渺,云光缭绕,柔光亲吻着这人的脸庞,却氤氲出冷然。

江渺收了枪,丝丝缕缕的鲜血沿着枪尖流淌在地上,她极快的敛下眉眼,朝他伸出了手。

“云栖羽,你输了。”

她先于裁判说出了结果,声音浅淡,响在他耳边。

眼前人衣袍略有破损,发丝乱了几分,那双手松开了枪柄后便握上了云栖羽伤痕累累的手,于曦光下把他拉了起来。

“你很不错。”

出于自己的人设,江渺人模狗样的把人拉起来后,又装逼了一把,在上个世界的锻炼中,她对于装逼之道可是手拿把掐。

“可惜我的目标是头名,你不会赢。”

松开手后,江渺重新拿出绸带绑好,就踩着血迹走了下去。

擂台上显示胜负的名字更迭,胜方下面写的正是“江家江渺”。

人群嘈杂,赌输赌赢者表情各异。

他们这场战斗是最后结束的,另一场的战斗被苏眠凤以压倒性的胜利告终,至此决赛人选出炉,头名会在明天决出一二。

“原来昨天还不是你完整的实力,可以啊江渺,藏的可真深...”

沈淮就在擂台下面,他上下打量了江渺一眼,在她沾了血的手和绸带停了片刻。

“怎么样?”江暮尘拽着江渺的手帮她擦干净了血迹,又不着痕迹整理了一下绸带,“受伤严重吗?我看见你嘴角溢血了,哥,你可别强撑。”

沈淮瞬间止住话头,探出玄力眨眼间就看透了江渺的状态,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难得严肃起来。

“你内伤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拿出装着丹药的玉瓶,想递给江渺,可眼前人嘴角溢出一缕血丝,却是没有去接。

“不用了。”江渺抹掉嘴角的血,她声音有些低浅,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绸带不慎掉落露出了眼眸,还好只有一瞬间,她反应很快没有去看云栖羽。

这道极轻微的回避让云栖羽抓住了她的破绽,狻猊血脉顺着力道势如破竹穿过枪,强势碾过她的经脉,江渺虽说是挡住了,但她的内伤被牵连,也就越发严重。

打是打赢了,要是没有内伤就更好了。

丹药对她已经没什么用了,昨晚她吃了几颗,现在效果不大,沈淮拿出来也是浪费。

“你...”沈淮拧着眉,刚想说什么却猛地止住。

腾云驾雾般的眩晕感传来,刚下擂台的四个人连带着身边围着的人都瞬间升天。

物理意义上的升天。

云雾堆积形成高台,抬着几个人来到八位姿态各异的人面前。

沈药心微微一笑,搁置了茶盏,“明日的头名之争更是激烈,这一夜的时间恐怕你们自己调息也好不到哪去,不如我帮忙治疗一番。”

“状态还是要调整好的,等伤了根基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宁问坐直身子没了吊儿郎当的气质,和先前抢酒喝的样子大相径庭,此刻她掀起眼皮目光如刀,打量了一圈上来的几位天骄,顺带多看了眼自己皮糙肉厚的弟子。

她轻笑一声转着手上的药葫芦,“不过也不用担心,有沈楼主帮你们兜底,断胳膊断腿都没事。”

...还真有个断腿的。

江渺不远处站着个拿长刀的青衣少年,说是青衣却被血染的像红衣,在江渺感知里这人腿骨断裂气血逆流,称得上气若游丝,他对面的少女倒是没那么惨,但她身上刀口颇多,脸色惨白。

估摸着这就是宁枫和苏眠凤两人了。

看来大家的比赛都很激烈啊。江渺咽下喉咙里翻涌上来的血,顿时想起来被她痛殴了一顿的云栖羽。

...他也差不多算是断胳膊了。

这么一看,断胳膊和断腿,内伤和外伤,四个人全凑齐了。

被顺带卷上来的沈淮看着眼前四个战斗狂人各有各的惨,他回想起昨日自己还算体面的败北场景,一时失语。

全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神经病。

沈药心噙着抹笑意,看过去时目光柔和。江渺几人连她何时出手的都不知道,青光浮现,一阵暖流便缠绕周身,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生机涌入体内,调和着四人的状态。

外伤骇人的苏眠凤最先稳定下来,紧接着便是经脉紊乱差点走火入魔的江渺恢复了巅峰状态,至于另外两个更惨的,还需要冥想自己调整一下。

“多谢沈前辈。”

苏眠凤率先拱手致谢,她红眸扫过剩下几人,没有多停留就走向自己师父苏闻弈身边。

“哥,你感觉怎么样?”同样被卷上来的江暮尘拉了拉江渺的衣袖,悄声问道。

江渺很想对他竖个大拇指,她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神清气爽,感觉能打十个云栖羽。

“多谢楼主。”

她话音刚落地上盘膝而坐的两人就接连坐起,走动间也没了断胳膊断腿的迟缓。

宁枫垂眸郑重的朝沈药心道谢,他瞥了一眼自家师父,对面正笑眯眯的和沈药心聊天,看都不看他。

这种放养不管的日常宁枫早已习惯,他眉眼沉稳平静,看向旁边金纹白袍的人。

“没想到你会输得和我一样惨。”

听着这像是嘲讽的一句话,云栖羽完全不为所动,他没有说话。

此时他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恢复如初,但云栖羽还是觉得莫名的眩晕,以及令人缓不上气的压迫。

濒死之意如潮水般退去,可浓重的情绪夹杂着心悸,令他久久未能缓过神来。

方才冥想之际,他闭上眼睛后脑海中浮现的一直都是江渺那险些贯穿了他心脏的一枪。

彼时风雪卷着杀意,他看见了江渺的枪,也看见了江渺的眼睛。

这个人携带着死亡的气息,一枪过后,便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痕迹。

“但我对上你可不会再输。”云栖羽长长舒出一口气,金眸明亮锐利,一扫先前无所谓的态度,对着宁枫挑衅的露出了笑。

宁枫瘫着脸无动于衷,“奉陪到底。”

江渺和沈淮告别,身影一闪便和江暮尘离开了这里,苏眠凤早已走上了高台,眼下云雾上站着的身影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了。

云栖羽没打算多留,道谢过后就想要转身离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今天的比赛经历。

一旁的宁枫擦拭着自己染血的长刀,盯着淌血的刀身,他余光瞥见云栖羽转身离开,倏忽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手指微顿。

“他的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