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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需要从头种树苗。我们只需要把村里现有的那些野桃树、山楂树,全都砍掉,只留下根部。然后,用这些枝条,在那些老树根上,进行嫁接!”

“嫁接?”张教授的脸色变了,“不同科属的植物,怎么可能嫁接成功?这不符合植物学原理!”

“常规情况下,确实不行。”陈诚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但是,如果,我们有这个呢?”

他又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瓶子里,装着一种淡蓝色的,略显粘稠的液体。

“这是我独家配制的‘强效生根营养液’。只要在嫁接口涂上一点点,它就能打破生殖隔离,让新枝条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和老树根完美融合,开始汲取营养。”

“用这种方法,我们种下去的果树,根本不需要三五年的成长期。”

陈诚看着目瞪口呆的张教授,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保证,今年种下,明年,就能挂果!”

张文斌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引以为傲的整个植物学知识体系,在这一瞬间,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给彻底砸碎了!

打破生殖隔离?

二十四小时内完美融合?

今年嫁接,明年挂果?

这……这不是科学!这是神学!是天方夜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尖叫起来,指着陈诚手里的蓝色液体,情绪激动地说道:“你这是什么东西?这根本不符合科学!你这是在搞伪科学!是欺骗!我要向上面举报你!”

他作为省里最顶尖的专家,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底线。他绝不允许这种故弄玄虚的东西,来玷污科学的严肃性!

村长和周副县长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完了!

连省里来的大专家都这么说了,那这事,肯定没戏了!

然而,陈诚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笑容。

“张教授,科学,是用来实践的,不是用来吵架的。”

他没有再跟张文斌争辩,而是直接对陈二牛说道:“二牛,按我说的,现在就干!”

“好嘞诚哥!”

陈二牛早就等不及了!他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扛着斧子和锯子,直接冲向了村口一棵长了几十年的,歪脖子山楂树。

“咔嚓!咔嚓!”

没几下,那棵除了长点酸掉牙的果子外一无是处的山楂树,就被齐根砍断,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树桩。

一个年轻人熟练地在树桩的横截面上,用小刀切开几个整齐的口子。

陈诚走了过去,亲自拿起一根“冠军一号”的桃树枝条,将末端削成楔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小小的玻璃瓶打开。

他用一根棉签,蘸取了一点点那淡蓝色的神秘液体,均匀地涂抹在桃树枝条的切口上。

最后,他将枝条,稳稳地插入了山楂树树桩的切口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仪式感。

“这……这……”张文斌看得眼角直抽抽,他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诚,用同样的方法,将好几根桃树枝条,全都“种”在了那个山楂树的树桩上。

最后,工人们用塑料薄膜,将整个嫁接口,仔细地包裹了起来。

“好了。”陈诚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张文斌,笑着说道:“张教授,我们也不用等明年。你不是省里的专家吗?正好,你就在我们村里住下。我给你安排最好的房间,好吃好喝招待着。”

“你就每天过来看看。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之后,这些枝条,没有抽出新芽。我陈诚,当着全村人的面,给你磕头认错!从此以后,我们诚安实业,再也不碰农业一个指头!”

“可如果……”陈诚的嘴角微微上扬,“它要是活了呢?张教授,你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狂!

太狂了!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是对一个资深专家,最彻底的蔑视!

张文斌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陈诚,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变出什么戏法来!一个星期!我就在这住一个星期!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

一个毛头小子,一个门外汉,竟然敢在他最擅长的领域里,跟他下这样的战书!

这要是传出去,他张文斌以后还怎么在学术圈里混?

……

当天晚上,陈诚没有回家。

下河村的村民们,几乎是全员出动,在陈诚的指挥下,热火朝天地砍起了那些没用的杂树。

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都回荡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和村民们嘹亮的号子声。

郭晓莹不放心,带着睡熟的陈念安,坐着刘大壮开的吉普车,深夜赶到了村里。

她没有去打扰陈诚,只是在村委会,借了厨房,默默地,用心地,给他和工人们,煮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疙瘩汤。

当陈诚满身疲惫,带着一身的木屑和汗水走进村委会时,迎接他的,就是那扑面而来的,家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陈诚看着妻子,有些意外,也有些心疼。

“怕你饿着。”郭晓莹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

陈诚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碗热汤下肚,感觉浑身上下的疲惫,都被驱散了大半。

“慢点吃,锅里还有呢。”郭晓莹看着他那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晓莹,”陈诚喝完最后一口汤,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那个张教授,是省里最有名的专家。今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给得罪了。”

郭晓莹安静地听着。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是个门外汉,在胡闹。”陈诚的语气很平静,“你……也这么觉得吗?”

他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但他想知道,在他最亲近的人心里,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晓莹看着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