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挣扎着咒骂道,“贱人!贱人!给朕将这对奸夫淫妇拖出去,乱棍打死!”那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沙哑,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决绝,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通过这道命令发泄出去。
年世兰见状,脸上立刻浮现出十分温柔的神情,她缓缓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替皇上顺气,一只手轻轻地抚着皇上的后背,她凑近皇上的耳边,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深意,轻声地说道:“皇上可觉得生气?皇上切莫因此气坏了身子,臣妾还有好些话要同您说呢。皇上您如今龙体欠安,这等腌臜之事,交给臣妾和敬贵妃去处置便是,皇上只需安心养病。”
只见年世兰笑中含泪,那笑容带着无尽的凄楚与悲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皇上可尝到了背叛的滋味?皇上当初让端贵妃给臣妾送来一碗堕胎药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吗?那时候臣妾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一个新生命的降临,那是臣妾和皇上的骨肉啊,可皇上您却如此狠心,连一丝怜悯都未曾有过。”
“还有皇上赐给臣妾的欢宜香,那里面有大量的麝香,还都是当门子!皇上您明明知道臣妾有多渴望能有个孩子,有多珍视和您的这份缘分,可您却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臣妾,日日夜夜,那欢宜香就如同恶魔的诅咒,一点点侵蚀着臣妾的身体和希望。难道皇上就不觉得臣妾可怜吗?”
“臣妾只是恨自己当初为何那么傻,被你和太后暗算了那么多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到如今才醒悟,可这一切却都已无法挽回,臣妾的青春、孩子、真心,都被你们践踏得粉碎,皇上,您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对了,还有臣妾的哥哥,皇上当初是动过杀哥哥的念头吧?皇上有没有想过,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报应!是臣妾曾经夭折的那个孩子,在向你索命呢!”年世兰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恨意,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冷漠与嘲讽,直直地盯着皇上,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怨恨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皇上挣扎着起身,奈何他此刻身体虚弱得不能动弹,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脸色越发苍白如纸,听到年世兰的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世兰,朕并不是存心要害你的孩子,朕只是不能让带有年家血脉的孩子出生,一旦这个孩子出世,那朕的皇位就会不保!朕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朕也没想到会让你如此痛苦。”皇上试图解释,可那苍白无力的话语在年世兰听来,不过是更加刺耳的借口。
年世兰缓缓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却又透着无尽的哀伤,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诉说着她这些年所承受的苦难与不公。
“是啊,所以你就只能牺牲臣妾的孩子,还在欢宜香中下了大量的麝香,皇上当真是薄情啊!您可曾想过,臣妾当初是多么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那个小生命的到来,那是臣妾在这深宫中唯一的指望,可您却如此狠心,为了您的所谓大局,为了平衡前朝后宫,就轻易地将臣妾的希望碾碎。”
“纯元皇后又是因何而死?还不是因为你的专宠?您对她的宠爱超越了一切,让她在这宫中成为了众矢之的,可您却从未考虑过后果。若不是您专宠纯元皇后,导致皇后的儿子病死,皇后又怎么会对你的皇嗣下手?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您身上,您既想得到真情,又想坐稳这江山,可您的做法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皇后心软,还不肯对你下手,只是让你断子绝孙。说起来皇上您还不知道吧,方答应她其实并未假孕,那个孩子是她自己打掉的,然后故意嫁祸给齐妃,皇后只是为了得到三阿哥,便引诱齐妃自戕。”年世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皇上听了年世兰的控诉,心中尚存的一点愧疚之心此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年世兰,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世兰,你就没有爱过朕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对这段感情最后的挣扎。他想起了曾经与年世兰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甜蜜的时光,如今想来,是否也都是她精心算计的一部分?可他又不甘心相信,自己曾经那么宠爱的华妃,竟从未对自己有过真心。
“薄情之人,不配谈爱。臣妾自从知道真相后,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觉得无比恶心。你只爱你自己,你的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工具,是对权力的伪装,是对臣妾的欺骗。”年世兰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决绝,她冷冷地看着皇上,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年世兰从小盒子里拿出一颗丹药,那丹药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似乎承载着某种未知的命运。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皇上,说道:“皇上也该服用丹药了,就让臣妾最后一次服侍皇上用药吧,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可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恨意与绝望。
皇上看着年世兰手中的丹药,心中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挣扎着想要大喊大叫,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那眼神仿佛要将年世兰生吞活剥一般。他的身体在龙床上剧烈地扭动着,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试图挣脱年世兰的钳制,可是他久病缠身,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哪里是年世兰的对手。
年世兰的力气极大,她一只手紧紧地按住皇上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药丸直接给皇上塞进嘴里,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随后,她又拿起一旁的水杯,将水猛地灌进皇上的嘴里,也不管他是否被呛到,只是一心想着要将丹药灌进去,那水顺着皇上的脸颊流下,浸湿了枕巾。
皇上想要喊叫,可是发现却发不出声音了,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赫赫”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显得格外微弱和凄凉。
年世兰看着皇上这副模样,忍不住咯咯笑道:“皇上接着叫啊,接着喊啊,怎么不叫人了?现在宫里都是臣妾的人,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而且,臣妾方才给皇上服用的,也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是不能让皇上开口说话罢了,皇上您就乖乖地躺着吧。”
皇上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那原本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眼神,此刻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一般,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悔恨。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或许是想求饶,或许是想质问,可终究是无济于事了,因为年世兰已经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他看着年世兰走远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辜负了她的一番真心,曾经那些美好的过往,那些他以为的虚情假意,如今看来,竟是年世兰为数不多的真情流露。
他想起了年世兰初入宫时的娇俏模样,想起了她满心欢喜的样子,想起了她每一次期待自己宠爱的眼神,而自己却总是在利用她,在算计她,从未真正珍惜过她的真心。如今,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他只能在这冰冷的床榻上,独自承受着这份被背叛的痛苦,以及对自己过往行为的深深自责,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年世兰走后没过两个时辰,苏培盛便脚步匆匆地来禀告年世兰,他一进殿门,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皇贵妃娘娘,皇上已经驾崩了。”
年世兰原本正坐在梳妆台前,手中的玉簪在发间停留,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手微微一颤,玉簪差点掉落。随后,她缓缓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在这寂静的宫殿中,只有她的泪水滴落在地面上的轻微声响。她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与皇上相处的过往,那些曾经的甜蜜时光,皇上对她的宠爱,虽夹杂着利用,但情爱也是真的;然而,那一碗碗堕胎药,欢宜香中的算计,以及无数次的猜忌与试探,背叛与猜忌也是真的。
如今,皇上驾崩了,还是被她亲手弄死的,她本该感到畅快,感到大仇得报,可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交织,有解脱,有悔恨,有无奈,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无声。
良久,年世兰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与决绝,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说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苏培盛领命退下后,年世兰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大仇得报,接下来,该干正事了,这后宫的风云,即将因她的谋划而再度掀起波澜,而她,将在这风云变幻之中,书写属于自己的结局。
皇上驾崩后,这偌大的皇宫仿佛被一层哀伤的阴霾所笼罩,成年皇子就只有四阿哥一人,年世兰心中虽有诸多思绪,可此时她却不好说什么。
端贵妃和敬贵妃联同各位大臣们,经过一番紧张而又有条不紊的筹备,将四阿哥送上了皇位。
国丧过后,四阿哥正式登基,开启了属于他的时代。他尊纯元皇后为圣母皇太后,那是对逝去之人的一种敬重。
同时,他尊生母皇贵妃年氏为母后皇太后,居慈宁宫,这慈宁宫也是历代太后居住之地,尊贵无比,也彰显了他对年世兰的尊崇。年世兰至此,也算是熬出了头,从曾经的华妃,到如今的太后,这一路走来,其中的酸甜苦辣,唯有她自己清楚。
而其余的太妃们都搬入寿康宫,寿康宫虽也不失尊贵,可与慈宁宫相比,终究还是差了几分,不过这些太妃们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在这新帝的统治下,安分守己地度过余生,看着这后宫之中权力的更迭,世事的无常。
今日是皇上登基的日子,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庄重而喜庆的氛围之中,红墙黄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辉煌,宫人们穿梭忙碌,处处都彰显着新帝登基的盛大气象。
端贵太妃的身子骨不好,年世兰心中虽对她有着诸多复杂的情绪,但此刻作为太后,她也不愿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出什么差错,便特意吩咐太医好生替她看病。太医们不敢怠慢,赶忙提着药箱,匆匆赶往端贵太妃的住所。
不过端贵太妃这是心病,她到底是放不下先帝的。在那幽深的宫殿里,端贵太妃静静地坐在窗前,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回到了与先帝相处的往昔岁月。那些曾经的甜蜜时光、陪伴日子,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可如今物是人非,先帝已然驾崩,新帝登基,这后宫的一切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而她却被困在这回忆的牢笼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