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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

这日,年世兰正坐在内室,手捧着一本账册,细细查看着宫里各项收支明细,忽然,门外有宫女快步走进来,福了福身,轻声禀报道:“娘娘,景仁宫的宫女绘春试图往外边传递消息,被敬贵妃抓了个正着,如今人已经扣下了,敬贵妃特来问问娘娘,这事儿该如何处理。”

年世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放下手中的账册,缓缓起身:“替本宫收拾仪容,本宫在正殿见她,这景仁宫的人,倒是不安分得很,都已经被禁足了,还想着往外递消息,且去见见这绘春,瞧瞧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宫女们听闻,立刻上前,帮着年世兰整理起裙摆、发髻,又拿过妆奁,仔细地为她补了补妆,待一切收拾妥当,年世兰迈着端庄的步伐,朝着正殿走去。

只见敬贵妃此刻是神清气爽的,往日里那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之感,她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绘春被绑着跪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惊恐与慌乱,眼神闪躲,不敢去看众人。

年世兰走进正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绘春身上,只是故作不知地轻呼一声:“哟,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绘春吗?皇后娘娘被禁足景仁宫,你又是如何出来的?莫不是长了翅膀,偷偷飞出来的不成?还是说,这景仁宫如今竟这般没规矩,随意就放人进出了?本宫可记得清楚,那景仁宫四周都有人把守着,你倒好,堂而皇之地跑出来了,还想着往外递消息,你倒是说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哪个在背后指使你做这等事儿的,嗯?”年世兰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主位坐下,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绘春。

绘春被捂住口鼻,周宁海将她嘴里的白布拿了出来,绘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眼神里满是慌乱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只见她气急败坏地说道:“皇贵妃,你真的以为皇上是真心宠爱你吗?哼,你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你可知道,当年端妃给你的那碗堕胎药,可不是什么端妃自作主张的事儿,那是皇上授意的!不然为何端妃什么事都没有?这事儿要是端妃自己做的主,以皇上的脾气,能轻易饶了她?可结果端妃依旧在那端妃的位子上坐着,该有的尊荣一样不少,那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她在给皇上背锅!”

“还有敬贵妃,不过就是在年世兰房里待过一段时间,为何就一直没有身孕,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宫里的事儿,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有人在背后暗暗做了手脚罢了。”

绘春话一说完,正殿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敬贵妃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年世兰往后靠了靠,神色云淡风轻,仿佛眼前这绘春以及她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蝼蚁之事,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只见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后,才开口道:“说完了?皇后费尽心思让你出来,就是为了同本宫说这些?哼,本宫还以为能从你嘴里听到点新鲜玩意儿呢,结果就这般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言辞,真是浪费本宫的时间。”

说到这儿,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看向站在一旁的周宁海,吩咐道:“周宁海,拖下去,让各宫的奴才都到景仁宫门口去,好好看着,将这血口喷人的贱婢重打二百大板,打死不论,本宫倒要看看,还有没有旁人敢这般胡言乱语。这期间,不准她自尽,若是她自尽了,你这个翊坤宫首领太监也不必当了,听明白了吗?”

周宁海赶忙躬身应道:“奴才明白!娘娘放心,奴才定会盯紧了,绝不容这贱婢耍什么花样,一定让她把该受的罚都受够了,也好给各宫的人都敲敲警钟,让他们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可不敢随意信口雌黄,妄图攀咬主子。”说罢,便招呼身旁的小太监们,粗鲁地拖着绘春往门外走去。

绘春被周宁海拖着,一路踉跄地往景仁宫门口行刑的地方去了,那凄惨的叫声在这宫里的回廊间悠悠传开,引得不少宫人偷偷探出头来,却又在看到周宁海那冷厉的眼神后,赶忙缩了回去。

敬贵妃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忐忑,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开口道:“皇贵妃,此举是否太过张扬了?毕竟皇后刚刚被禁足,咱们这边就发落了她的大宫女,这……只怕会引起不少人非议,旁人难免会说咱们不给人留一丝情面,况且这事儿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怕也不好交代。”

年世兰却并不觉得此举有何不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然的模样,摇摇头说道:“方才绘春的话,你听见了就当做没听见,她那般口出狂言,本宫不过是按照宫规处置了她,这怎么算得上张扬。”

“更何况,本宫如今担着这主理后宫大小事务的重任,正需要靠着这件事情立威,让各宫的人都清楚清楚,这后宫之中,如今是谁在当家做主,若是人人都只知景仁宫,不知翊坤宫,那本宫还怎么治理后宫?这规矩若是不立起来,往后还不得乱了套了,各宫的人怕是都要没了敬畏之心,只觉得这后宫还是往日那般,那本宫这皇贵妃岂不是成了摆设,不必多虑,按本宫说的去做就是了。”

敬贵妃倒不是为了杖毙绘春这事儿本身,她站在那里,望着绘春被拖走的方向,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嗅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绘春方才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那些个阴私手段,即便没做过,可也没少听闻,绘春那番话里的深意,旁人或许只当是疯言乱语,可敬贵妃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皇贵妃所言甚是,是臣妾想岔了。”敬贵妃微微福了福身,脸上带着笑意,“这宫里的女人怀孩子,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如今臣妾膝下有三公主,也算是下半生无忧了,臣妾也不想去争那些个虚无的宠爱,只盼着三公主能平安长大,日后寻个好归宿,臣妾也就知足了。”敬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真的看透了这后宫的纷争,只想守着自己的女儿过安稳日子一般。

敬贵妃这是在同她表忠心呢,年世兰心里门儿清,这敬贵妃向来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年世兰同敬贵妃并无龌龊,往日里虽说也算不上多亲密,可到底也没什么大的过节,井水不犯河水地相处着。既然她此刻不问那些敏感的事儿,年世兰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皇上已经年近半百,也难怪皇后着急了,毕竟这后宫之中,皇后的位置看似尊荣无比,可实际上也得时刻担着心思,想着如何稳固自己的地位,如何能让自己的权势延续下去。只不过她着急也无用,本宫可不是甄嬛,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闹着要出家,这后宫里的风波,本宫见得多了,岂会轻易被她牵着鼻子走。”

“但愿敬贵妃也能和本宫一般看得清楚,皇后啊,就是把她的位置看的太重了,她如今这般下场,也是她自己作茧自缚,怨不得旁人。”

敬贵妃明白,皇贵妃这是在提点自己,赶忙微微福身,脸上带着几分诚恳的笑意,说道:“臣妾也不是莞妃,分的清楚什么是虚情假意,这宫里的人和事,臣妾经历得多了,哪还能瞧不明白。臣妾只希望将来三公主能够留在京中,不必远嫁,臣妾往后就守着三公主,看着她平安喜乐地长大,再寻个好人家嫁了,臣妾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可求的了。”

“三公主冰雪可爱,本宫也愿意庇护一二,毕竟三公主这般乖巧伶俐,任谁瞧着都会喜欢,本宫又怎会忍心让她受了委屈去。”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可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端庄威严的模样,接着说道,“如今我大清国力强盛,即便是要和亲,敬贵妃可别忘了,敦亲王的女儿早已被皇上封为公主,有她顶在前头,便无需皇上的亲生女儿远嫁,那些个番邦部落,想要和咱们大清结亲,总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非得指着皇上的亲生骨肉吧,所以,这事儿你暂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只要三公主好好长大,将来未必就没有好归宿。”

得到了年世兰的回答,敬贵妃的心就放下一半了,她微微松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舒缓了许多。

其实在此之前,敬贵妃心里一直有些忐忑,毕竟这后宫之中局势瞬息万变,站队之事更是关乎自身荣辱与生死,当初她没有投靠皇后,就是瞧着年世兰手段不凡,可心里多少还是没底,不知道这皇贵妃到底能不能撑起这主理后宫的大梁,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抉择倒是对了。

端贵妃身子向来虚弱,常年被各种病症缠身,连打理自己宫里的事儿都时常觉得力不从心,更别提这纷繁复杂的后宫琐事了,所以后宫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地交给了年世兰和敬贵妃共同协理。

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敬贵妃算是真切见识到了年世兰的厉害,那手段真是了得,直戳要害,招招毙命,再看看皇后那边,若不是靠着太后的懿旨撑着,只怕现在就已经被废了,哪里还能在景仁宫衣食无忧呢?皇后本以为自己能凭借多年的筹谋,稳稳地坐在那凤位之上,掌控着这后宫的一切,却不想如今落得个被禁足的下场,眼巴巴地看着年世兰把后宫大权握在手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憋在那景仁宫里,连个传递消息的宫女都被收拾得这般利落,可见年世兰这是铁了心要立威,要让后宫众人都唯她马首是瞻。

“本宫听闻皇上最近身子不适,又听信山野道人的话,开始服用丹药了?”

敬贵妃点头道:“皇贵妃所言不假,自从安嫔滥用迷情香后,皇上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开始服用丹药了。臣妾虽然有心劝阻,但是臣妾瞧着皇上现在一日比一日精神,便想着这未必不是件坏事,皇上身子康健,咱们也应该高兴才是。”

年世兰听了,沉默了片刻,心中思绪翻涌,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份端庄,缓缓说道:“敬贵妃说的不错,好了,三公主也该睡醒了,本宫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往后这后宫诸事,咱们都得多加留意。”

敬贵妃听后赶忙应下,福了福身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