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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銮驾辞宫,威仪渐远

雍正二年七月十八日,天光未亮,神武门的铜环已被叩得震天响。

启明星在靛蓝天幕上悬着,去往圆明园的队伍已如一条苏醒的巨龙,正缓缓舒展筋骨。

“主子,吉时到了。”

剪秋扶着皇后踏上明黄凤辇,车壁上金线绣的彩凤在灯笼光里似要振翅,“五军营的兵丁寅时初就开道了,这会儿石御道上该清干净了。”

皇后掀帘望了眼,见开路太监持着静鞭立在道旁,五军营的士兵甲胄泛着冷光,内务府仪仗队捧着鎏金香炉,鼓吹乐队的乐师正调试着唢呐。

“新皇登基头回大规模离宫,规矩上半分错不得。”她放下帘子,指尖叩了叩铺着貂绒的车座。

静鞭三响穿云裂帛,打头的队伍率先动了。

卯时初刻,石道上已扬起细尘。

华妃的朱漆翟鸟车紧随其后,颂芝在车外回话:“娘娘,您瞧那石道,青石板铺得密不透风,连个石缝都瞧不见。”

华妃斜倚着软枕,把玩着赤金嵌红宝的簪子:“皇上心疼有孕的,特意让人把西直门到高粱桥那段重铺了。”

她瞥向窗外,富察贵人的车驾正缓缓跟上,车帘绣着浅淡兰草,“倒是比宫里看着素净。”

宁妃、齐妃的仪车紧随华妃之后,车壁虽无翟鸟纹,却也饰着缠枝莲。

甄嬛的水绿轿舆里,流朱正指着道旁垂柳:“小主您看,暗沟都藏在柳树根下,瞧着多齐整。”

“这才是皇家气派,”甄嬛望着远处御前侍卫的马队,那些精悍汉子腰悬长刀,目光扫过田埂树梢,“听说光是侍卫就带了三百名,真真是滴水不漏。”

安陵容的车驾稍远些,锦绣轻声道:“小主,皇上的龙舆快跟上了,方才听见銮仪卫的吆喝声。”

安陵容掀起车帘一角,正见三十六名抬轿太监换了班,明黄龙舆在晨光里闪着威仪,前后侍卫三步一岗,连车轮碾过石道的声响都透着沉稳。

“皇上仪仗原是三十二抬,今儿倒加了四人才换班,”她轻声道,“想来是怕颠簸。”

余莺儿的车驾在最后,她隔着帘子哼起小曲,贴身宫女劝道:“小主仔细些,前头就是高粱桥了,别让人听见失了规矩。”

“怕什么,”余莺儿声音压得低了,“到了圆明园,我还得给皇上唱《江南可采莲》呢。”

后勤队伍紧随其后,御厨担子上的棉絮透着热气,杂役们扛着箱笼脚步匆匆。

一个小太监喘着气跟同伴道:“光是伺候的就有三百多号人,这趟出去,抵得上半个宫的人了。”

“新皇登基头回大驾出巡,能不讲究?”

同伴擦了把汗,“你瞧那龙舆,走得虽稳,却比咱们快半刻,这就是规矩——主子们在前头走着,奴才们就得在后头紧赶。”

日头渐高,石御道上的长龙仍在延伸。

皇后凤辇领头,龙舆居中,妃嫔仪车如珠玉串成的链,后勤队伍似拖曳的流苏,在七月晴空下朝着圆明园铺展。

车壁纹饰或繁或简,抬轿人数或多或寡,却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宫墙内外的尊卑,从来都刻在车轮碾过的每一寸土地上。

富察贵人和惠贵人的马车排在靠前的位置,车壁镶着薄银边,里头铺着厚厚的锦缎软垫,连车轴都裹了棉絮,走起来稳当得很——毕竟怀着龙嗣,半点颠簸都得忌讳。

安陵容和余莺儿的马车落在后半段,样式朴素些,安陵容早让侍女备了几床软絮垫在座位下,指尖按上去软乎乎的,她对锦绣道:“新修的石路虽平整,可这一路颠簸难免,多垫些总稳妥些。”

锦绣刚应了声“是”,车外便传来轱辘碾过石板的“轧轧”声,稳得竟没多少晃动。

安陵容挑开纱帘一角,见石御道宽整如镜,青石板缝里连草屑都少见,忍不住赞道:“果然是皇家规制,连铺路的石头都这般齐整。”

“可不是嘛,”锦绣凑过来看,“听说为了赶在出行前修好这段路,内务府调了上百个工匠连夜赶工呢。”

车驾行至城中时,刚过卯时末,街面上已有了生气。

安陵容悄悄掀起帘子一角,见顺天府的兵丁们手持木梃排成两道人墙,将百姓拦在外面,人群里隐约能听见细碎的议论声。

她望着远处挑着担子的货郎、赶着驴车的商贩被隔在人墙外,心里那点因出宫而起的雀跃又浓了几分。

转头对锦绣笑道:“虽说看不太真切,可这市井烟火气,比宫里的晨钟好听多了。”

锦绣忙劝道:“小主,规矩要紧,仔细被人瞧见。”

安陵容吐了吐舌,乖乖放下帘子,指尖还残留着帘布的粗粝感,心里却像被那隐约的喧闹烘得暖融融的。

她算着路程,对锦绣道:“宫里到圆明园不过二十来里地,可这队伍浩浩荡荡的,加上日头毒了要歇脚,怕是得到未时(下午一点)才能到。”

“小主放心,奴婢备了酸梅汤和绿豆糕,路上能解解暑气。”

锦绣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个小巧的锡罐,“这是昨儿让小厨房冰镇过的,保准凉快。”

安陵容接过锡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

车外的鼓乐声渐渐远了些,只余下车轮碾过石板的平稳声响,像一首沉闷却安心的调子。

她靠在软垫上,听着远处隐约的市井喧闹,忽然觉得这宫墙似是真的被抛在了身后,天高云阔的,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各宫妃嫔的仪车里,倒也各有各的自在。

甄嬛斜倚在软榻上,流朱正剥着新摘的莲子,她接过一颗含在嘴里,笑道:“这莲子倒比宫里的清甜些,许是沾了路上的风露。”

宁妃靠窗坐着,手里捻着佛珠,听着车外鼓吹声,轻声道:“还是外头开阔,连念经都觉得顺气。”

最中间的明黄龙舆里,皇上正靠着铺着明黄锦缎的御座,御前太监苏培盛捧上一盏雨前龙井,低声道:“万岁爷,刚过了高粱桥,再走半个时辰就能歇脚了。”

皇上呷了口茶,目光扫过车壁上“勤政亲贤”的匾额——这是他特意让人挂上的。

“想当年跟着皇阿玛出巡,还得骑马护驾,哪有如今这般安稳。”

他语气里带了点笑意,指尖却无意识地敲着膝头,“只是这仪仗虽威风,倒不如在养心殿批折子来得实在。”

苏培盛赔笑道:“万岁爷勤政,奴才们都看在眼里。只是难得出来,瞧瞧园子里的景致,也当松快松快。”

皇上掀帘望了眼外头,见侍卫们三步一岗,百姓们远远站着,忽然道:“把那本《河工奏议》取来,歇脚时正好看看。”

苏培盛忙应着去取,心里却暗道:万岁爷就是闲不住,这才走了一半路,就惦记起折子了。

龙舆外,鼓吹声依旧响亮,妃嫔们的仪车里不时传来低笑。

唯有皇上这顶三十六抬的龙舆,安静得只闻书页翻动的轻响,衬得那“勤政亲贤”四个字,在七月的日光里愈发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