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
轿车与一辆失灵的货车相撞后轿车司机与后座坐着的贺家少爷当场死亡。
轿车车厢好似一只被拍得软烂的血淋淋的西瓜,冷酷的水泥钢筋残忍嵌进软弱血肉里,连骨骼都软烂到好似一坨塌泥。
几日后。
是葬礼。
灵堂就好像一只灌满了凄风的冷冰冰的巨大无比的棺材,花鸷觉得自己好像不知何时躺进了棺材了,他浑身僵冷到仿佛血液停止流淌,蛆虫在他空洞阴冷的两个眼眶里疯狂蠕动,在头皮发麻间胸膛被一股恐怖的阴寒感吞噬。
麻痹的嘴唇与舌尖仿佛爬了密密麻麻的蜈蚣与蚂蚁,猩红的两个眼珠子仿佛被血液浸透了。
他浑身僵硬眼神光僵冷的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好像不知何时也成了一具尸体。
行尸走肉。
过了几日,花胤不知怎么也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又过一日,又出事了。
贺氲杀人了。
说是那场车祸是一个恐怖的犯罪团伙制造的人为车祸,贺氲犯了精神病,为了给弟弟报仇,把那群人分尸后被捕了。
强烈恍惚感。
头七过后,花鸷几乎长久的陷入一种近乎诡异的精神恍惚之中。
梦里全是那人,有时眼神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有时满脸是血,有时穿着青涩的高中制服脸颊酣红间蹙着眉注视着他,有时却穿着浑身是血的衣服,惨白的脸上却全是冰冷血色,带着点微弱哭腔对着花鸷说他好痛。
花鸷醒时脸上常常是冰冷黏腻的泪水,哭到嗓子都嘶哑了。
直至有一日,花鸷惊醒时就对上贺氲那双猩红眼瞳。
贺氲彻底疯了,他用精神病逃脱了牢狱之灾,出来的第一天就掐死了花鸷,他要送花鸷下去陪弟弟,说是头次婚礼过于草率,要再举办一次隆重些的阴婚,这样弟弟在下面就不会孤单了。
贺氲的泪水里掺杂着一丝血迹,像是哭到眼球流了血。
花鸷被掐到脖颈青筋暴起眼球青筋凸起的地步,大脑又开始走马灯似的陷入一阵一阵的恍惚里,灵魂仿佛要从头顶飘荡出去了,下一秒双脚猛的一沉,他冷不丁听到一道重重的敲门声,灵魂一下子像是被拉扯着回到了身体。
是哐当敲门声。
花鸷猛的睁开了眼,从床上惊醒。
暴雨的声音与沉闷的敲门声一同侵入花鸷耳里,花鸷眼皮抖动了一下。
门外传来花家管家的说话声音。
“花鸷少爷,明天就是大少爷跟贺家小少爷的婚礼了,二少爷让您今晚待在家不要再去飙车了,明天不要闹出什么荒唐事。”
管家没等花鸷回应就离开了。
卧室里阴暗无光。
花鸷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疯狂咬自己的下嘴唇,在床上恍惚了将近十几分钟,才终于像是魂归了肉体。
他低低叫了一声迟病的名字,在一股浓烈酸涩感里。
自己是……重生回到以前了吗。
像做梦一样。
但是为什么,这一次联姻对象不是他,而是变成了他大哥花嗣。
……
互联网上,微博热搜榜已经爆炸了。
是一线狗仔爆出的顶级爆炸性头条。
搞足了噱头的新闻标题。
《惊!??贺家年仅19岁的顶级Alpha——世界级极限运动单板滑雪天才跟花家眼盲残废大少爷花嗣的婚礼即日将举办,这桩家族联姻,究竟是笑话还是什么!?》
管家下了楼。
一楼。
管家下楼的时候就见花胤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
青年神情总是冰冷到仿佛不近人情的,此刻神情像是有些恍惚,在目不转睛盯着手机锁屏看。
锁屏里隐约可以看见一角校服,那穿着校服的人泛着些花萼般青的冰冷手背指骨,他像是正面无表情盯着镜头,即便隔着虚假的冷冰冰镜头,也让手机屏幕后的花胤有一种浑身疯狂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花胤下唇紧咬,一遍一遍的用指腹不停的抚摸照片里那人的侧脸还有下颚,另一只手甚至在死死掐着掌心,妄图制造一些尖锐疼痛感,让自己理智一点别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
终于花胤浑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陷入了一种仿佛做梦般的怪异恍惚感。
是九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