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胤的脸被打歪了一下,青年脸颊上出现以肉眼可见的肿胀,仿佛那一巴掌下去眼眶里的猩红血丝也充盈了,宛若阴冷的藤蔓细蛇一般纠缠着眼瞳。
吃过晚饭以后紫藤的精神状态才又好一点了,终于被花胤带着回了花家。
第二天上午,迟病去上学的时候,花鸷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房间门口等他了。
昨夜管家没有像往日那样催着花鸷到迟病的卧室里睡觉,花鸷脸皮不够厚,就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了。
花鸷看见了迟病,他才察觉迟病脸色很差。
迟病脸色惨白的样子,眼眶周边那因为精神不振产生的深青色仿佛浸染进冷冰冰皮肉里去了,两片阴暗浓密的眼睫仿佛承受住不住暴雨的花枝,下唇上又有分明咬痕。
像是身体不舒服。
花鸷看见迟病这样,心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绞痛,他又想起了迟病不久前心脏病发作住院的事情,那股绞痛猛然加深,仿佛有毒蛇恶狠狠在他心脏上猛咬一口。
微弱刺痛感夹杂着一股酸涩感侵袭了心头。
花鸷像是终于鼓足勇气想为迟病昨天下午帮他的事情道谢,一开口脱口而出句的却是句对不起。
“我母亲已经疯了很多年了……对不起……”
花鸷迟疑了一下,才又声线嘶哑的叫了迟病一句老公,只是那两个字刚出来脸颊花鸷便因为羞耻感彻底红透了,仿佛他只要一这样子叫迟病,就会羞耻的连头也抬不起来,被浓烈自卑感蚕食。
与易感期时因为欲望红着脸颊在迟病面前##的那个花鸷几乎天差地别。
迟病已经很多次看见花鸷被打了。
不论是被他哥花胤打,还是被发病的紫藤扇耳光,甚至有时会骂花鸷贱。
花鸷不躲也不还口,就像是个被花胤还有他母亲彻底操纵着的傀儡。
花鸷觉得迟病好像在盯着自己的脸看,他脸颊无意识变得滚烫,头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那股刺痛感逐渐成了一种微弱瘙痒感,花鸷又嗅到了什么,眼皮瑟缩了一下,几乎浑身骨骼都酸软无比,连脊背都无力到挺直不起来了。
迟病看着花鸷,终于说了句话。
迟病的语气仍旧是冷淡到没有多少起伏的,透着浓烈隔阂感,他又叫了花鸷的名字。
“ 下次被打的时候。”
“反抗。”
系统任务栏里的那个渣贱绿帽男,跟眼前这个被浓烈自卑感蚕食脸颊羞红着的青年彻底割裂开来。
就像林狱一样,花鸷偏离了系统给他的那个渣贱绿帽男的恶心人设。
任务1.5的时间节点恰好是花鸷制造车祸谋杀他的时候。
只有一个月不到时间了。
也许等不到一个月。
小世界崩坏值每天都会上涨,昨天还是88%,短短一天过去,现在已经91%了。
迟病离开了。
花鸷愣了很久,只感觉喉头一股酸涩感堵住了整个嗓子眼,他回到了房间里。
被子里还藏着一件迟病的衣服,单薄的衣服布料被##得异常凌乱。
把脸埋在衣服里的时候,花鸷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好像都是迟病的味道。
他想到了什么,身躯瑟缩了一下。
花鸷总觉得自己活在深渊里,人格早就因为童年经历在那一句又一句小三的儿子、那些凌辱而变得扭曲阴暗。
后来花鸷开始学会伪装,像具眼神麻痹的行尸走肉那样,勉强随波逐流活着,他习惯了一切,带着虚伪冰冷的面具活着。
他把脸整个埋在迟病的衣服里蹭。
太阳穴青筋不知为什么突然疯狂跳动着,就好像什么怪异的第六感。
泪腺突然便失了控,泪水模糊了视线,花鸷面无表情的流着泪,一只手掌还埋在迟病衣服里,另一只冰冷手掌试图用力压住自己狂跳的太阳穴青筋,却连右眼皮都开始疯狂跳。
管家突然用力敲房门,连着敲了十几下,嘶哑的说话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酸涩无力的哭腔。
“花鸷少爷……”
“少爷在去学校的路上,出车祸了……”
花鸷瞳孔猛地收缩。
牙齿尖端无意识咬烂了唇。
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