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尽,城市街道上已有零星行人。云倾月推开工作室的玻璃门,晨光顺着她的身影洒进室内,落在堆满相框的桌面上。时砚跟在她身后,手里抱着几盒刚从仓库取来的照片素材。
“还有七天。”他放下手中的盒子,扫了一眼墙上的倒计时牌,“展览筹备进度……得加快了。”
云倾月走到一张大会议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桌上散落着几张设计稿和装裱样品,她随手拿起一份宣传册的设计图翻看,“装裱那边今天必须加人手,不能拖到最后一刻。”
时砚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装裱工作室的电话。通话持续了几分钟,挂断后他说:“他们已经安排了三组工人轮班赶工,预计三天内能完成所有作品的装裱。”
云倾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赞许,“效率不错。”
“是你说服他们的。”时砚笑了笑,“你一开口,没人敢怠慢。”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翻阅资料。片刻后,她忽然问:“那张水鸟飞过的照片,你确认没问题吗?”
“没问题。”他拿出相机,调出照片递给她,“角度、光线都刚刚好,是那天最灵动的一张。”
云倾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那就定下来,放进展览主视觉区。”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泡在工作室和装裱厂之间。每天清晨出门,深夜才回住处。有时在展厅布置现场忙到凌晨,就在角落随便搭个垫子休息一会儿。
开展前一天晚上,展厅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批展品的摆放。灯光打下,墙上一幅幅作品仿佛重新将云南的山川湖海搬进了这座城市。云倾月站在展厅中央,缓缓环顾四周,脸上浮现出久违的放松笑意。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身边的时砚。
“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他轻声回答,“每一张照片都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次日一早,展厅门口便排起了长队。观众们早早赶来,只为一睹这场由两位明星跨界拍摄的旅游摄影展。入口处很快出现拥堵,时砚立刻联系安保团队增派人手引导人流分流。
“这边请,注意脚下。”他在人群中穿梭,指挥工作人员维持秩序。
云倾月则在展厅内部巡视,检查设备运行情况。投影仪、音响、灯光控制台一一测试无误,她正准备去前台帮忙,技术人员却突然叫住了她。
“云小姐,这张照片的数据有些异常。”他指着一台电脑屏幕,“放大之后,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符号。”
云倾月皱眉走近,仔细观察画面。那是她在山谷中拍下的古树,原本只是一张自然景观照,可经过技术处理后,隐约显现出一些类似古老纹路的痕迹。
“有没有可能是后期处理留下的误差?”她问。
技术人员摇头,“我试过几种修复方式,结果都一样。这些图案像是本来就存在于原片里,只是肉眼看不到。”
她沉思片刻,“先别声张,等展览结束后再深入研究。”
技术人员点头,关掉了分析界面。
展厅内,观众陆续入场。有人驻足在那张怒江七十二拐的照片前惊叹山势之险峻;也有人围绕着花海中的云倾月影像低声讨论,说她眼神里的光芒从未见过。
“这张照片,是我无意间抓拍到的。”时砚在一旁向几位观众解释,“当时她完全沉浸在风景里,那种状态让我忍不住按下快门。”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办这个展览的?”一位年轻女孩好奇地问。
“旅行本就是一种创作。”云倾月接过话头,语气平静却不失温度,“我们想通过镜头,把那些被遗忘的美好重新带回人们的视野。”
分享会上,她与时砚轮流讲述了每一幅作品背后的旅程故事。讲到山体滑坡那晚,观众们屏息聆听;讲到山谷中的古树,有人提出疑问:“那棵树会不会和某些古老传说有关?”
“我们也不确定。”云倾月坦然回应,“但它的存在确实让我们感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
正当气氛热烈时,一名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走进展厅。他径直走向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后,对方立刻带他来到云倾月面前。
“云小姐,您好。”男人递上名片,“我是装裱工作室的老板,有位收藏家对这次展览很感兴趣,希望能在正式展出前亲自来看一看。”
“收藏家?”她微微挑眉。
“是的。”男人点头,“他说他对你们的作品很有共鸣,尤其是那张山谷古树的照片。”
“现在?”她看了看手表,距离闭馆还有一个小时。
“如果方便的话。”
她略作思索,点头答应,“可以,不过只能看一部分作品。”
男人离开后不久,那位神秘收藏家便出现在展厅门口。他戴着墨镜,身穿剪裁利落的风衣,步伐稳健,气场十足。
“这位是林先生。”装裱老板介绍道,“他是业内知名的私人藏家,尤其钟爱自然题材摄影作品。”
云倾月伸出手,“欢迎。”
林先生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很高兴见到你们。我看过你们之前发布的部分样片,非常惊艳。”
他缓步走入展厅,视线在墙上停留许久,最终停在那张古树照片前。
“这张,”他低声说,“不是普通的风景照。”
“您看出什么了吗?”时砚上前一步。
林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属吊坠,轻轻贴在照片边缘。
一道微弱的光闪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看来,它果然在这里。”他低声道。
云倾月和时砚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这枚吊坠……”她试探性地问。
“是我家族传承下来的物件。”林先生收回吊坠,神色复杂,“它和这张照片,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展厅内的灯光依旧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可这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进一步交流。”云倾月说。
“当然。”林先生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其他的照片。”
他继续在展厅中穿行,时而驻足,时而沉思。直到闭馆时间临近,他才停下脚步。
“谢谢你们带来这样一场展览。”他转身看向两人,“我相信,这只是开始。”
说完,他戴上墨镜,转身离开展厅,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展厅内恢复了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你觉得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时砚低声问。
“我不知道。”云倾月望着那张古树照片,眉头微蹙,“但我有种预感——这张照片,或许藏着我们未曾发现的秘密。”
她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彩带,那是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得到的礼物。此刻,它似乎比以往更沉重了一些。
远处,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明亮,像是在等待下一个故事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