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谢知年皮肤很白,所以那道青紫色的伤痕尤为明显。

喻景琛假装不经意地问过,谢知年的回答是不小心磕碰到哪了。

谢知年的神情漫不经心,还直接把袖子卷起来给喻景琛看,“喏,就是这块,昨天家里搬东西撞到了,疼死我了。”

喻景琛相信了。

后来又过去一段时间,喻景琛再次发现谢知年手臂上有伤,这次谢知年又说是不小心撞到柜子了,可喻景琛却直接握住他的手腕,“说实话。”

谢知年当时愣了两秒,随后反应很大,直接甩开了喻景琛的手,“我说的就是实话,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说完,谢知年就转头不再理喻景琛。

等放学的时候,喻景琛嘴唇刚动了动,谢知年就直接双手撑在桌子上俯下身,点漆般的眸子盯着喻景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我说没有就没有。”

这是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第二天,谢知年就没来学校。

喻景琛当晚自我反思了许久,觉得确实是自己冒犯了,第二天带了谢知年最喜欢喝的奶茶想向他道歉。

可是谢知年没有来。

谢知年再也没有来。

喻景琛连续带了一周的奶茶,都只是在谢知年的桌子上放一整天,然后放学时带走,自己把它喝掉。

谢知年的东西都还在,书本在课桌里堆放整齐,校服外套挂在椅背上,好像上面还有余温,一切都跟平时一模一样,仿佛下一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会从后门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懒腰。

喻景琛有给谢知年发过微信,也打过电话,但都没人回应。

那个之前一直在耳边聒噪的人忽然消失了,喻景琛反而变得不习惯了。

喻景琛还去问了班主任,但班主任含糊其辞,说是谢知年家里有事,让喻景琛专心准备竞赛。

喻景琛当时没说什么,但放学就去了谢知年家。

雅居南苑三十一号。

谢知年说他住在这里,这里的房子挺好,能住在这里的人家境肯定也不差。

可当喻景琛到那的时候才发现,雅居南苑没有三十一号,门牌到三十号就截止了。

谢知年口中的家,根本就不存在。

也是在那一刻开始,喻景琛才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了解谢知年。

一切的一切,都像谢知年织成的网,他毫无防备地落入其中,最后发现这些都是假象,他感受到了欺骗,却不明白为什么。

算了,谢知年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住址。

喻景琛照旧听课刷题,他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了,谢知年的东西都还在,没准过了一个月两个月,谢知年就出现了。

可是身边的人都联系不上谢知年,无数次拨打不通的电话,和无数条发出去没有回应的消息,无声地宣告着谢知年消失了。

记忆中,谢知年最后一天跟他说话时的模样无比清晰,喻景琛每每想起谢知年那天胳膊上的伤,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

后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谢知年电话欠费了,他连话费都不充了。

喻景琛网上营业厅登上谢知年的号码,替他充话费。

谢知年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喻景琛无从得知,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高中毕业那天,班级里的同学都跟自己的好朋友一起拍毕业照。

他们说跟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记录下青春的样子,这样青春就无憾了。

喻景琛下意识看向了谢知年的课桌。

整整一年了,喻景琛忽然在此刻明白,他对谢知年的感情,似乎不止是同桌那么简单。

可谢知年留给他的,只有用过的草稿纸,没完成的试卷,还有之前那些回忆。

人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的呢?

有人开窍很早,见到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世人管这叫一见钟情。有人比较慢热,相处一段时间后才发现,世人把这种彼此靠近的过程叫暧昧。

还有的人,就像喻景琛一样,直到对方不在了,才缓慢地意识到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种感情逐渐清晰的过程,没有甜蜜,全是痛苦艰涩,像一场自己对自己的残酷凌迟。

十多年过去,喻景琛给那个号码充了十多年的话费,期盼着某天打过去等待他的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而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声音。

他每天都给那个号码打一遍电话,即使远在国外留学,他也会掐着国内的时间打。

他也经常回忆谢知年最后看着他的情形,一遍又一遍记住谢知年的样子,这样某天如果擦肩而过,他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

可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清晨,喻景琛起床后对着镜子穿戴衣服,看着镜子里三十出头的自己,忽然有点想不起来谢知年十八岁的样子了。

喻景琛第一次感到如此心慌。

为什么……他明明每天都会回忆那天的场景,就像训练一样,他连当时谢知年对他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可为什么谢知年的脸却一次比一次不清晰。

他那么努力地记住,却还是抵抗不了时间对记忆的冲刷。

这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

如今喻景琛见证了弟弟的爱情,明明结婚的是喻初程和段怀瑾,他却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走不出来了。

所以当谢知年就这么一声招呼都不打,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时,喻景琛第一反应是自己喝酒喝高了,出现幻觉了。

车内氛围有点奇怪。

过了很久,谢知年率先开口了。

他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偏头看向喻景琛,“今晚算你走运,我刚落地京都就碰上你给我打电话。”

“不过我来京都是办事的,时间非常宝贵,你看我百忙之中还抽空去接你,你要不给我报销车费,再给我点辛苦费,你看怎么样?”

谢知年伸手,三根手指并一起搓了两下,没脸没皮地示意要钱。

谢知年对喻景琛的印象就是那个学习成绩好到让人嫉妒,家里条件跟自身条件也好到人神共愤的冰块脸。

不过他知道这张冰块脸其实挺好说话的,至少他之前提的所有要求都没被拒绝。

谢知年以为这次喻景琛也会跟以前一样,要么淡淡扫他一眼不做理会,要么直接转账。

谁知喻景琛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眼底晕着一片红,团着一层他看不太懂的浓雾。

喻景琛声音沙哑,问出了这么多年来他最想问的问题,“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