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昱文带着江思月母女和府衙的一些兵丁,匆匆出了山庄大门。
随后就听“嘭”的一声。
大门很快在身后被关上了。
邓知府回头看了看,脸上显出一丝异样。
作为一州知府。
他遇上这种情况是很少的。
至少在涿州还是第一次遇到。
“邓知府,我有些累了,咱们还是上车返程吧。”
江思月神态自然的说。
这件事她不是不想告诉邓昱文。
只是就算告诉了他。
于他也是有害无益。
她不知道林晟廷的具体身份。
只从自己的猜测和陈四下意识的称呼中知道他仿佛是个皇子。
皇子办事偷偷摸摸。
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而且他手下还有二十侍卫,个个武功高强身手不凡。
就算是把邓知府这一行灭了,也未尝没有可能。
所以江思月遵守了自己的承诺。
对山庄内的事守口如瓶。
起码在回府衙之前是这样。
于是一上车。
她就借口太累,靠在马车厢壁假装睡着了。
直到到了涿州府衙。
才把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邓昱文。
邓昱文摸着微凸的肚子,神情凝重。
“你说是有人掳你去给人治伤。
那人胸前的箭上有涿州驻军的标记?”
这段时间太子派了人下来彻查私盐之事。
借调了涿州兵力做护卫。
前两天听说押送的两个私盐贩子被劫。
由于防备充足。
敌人头目中箭逃走。
至今杳无音讯。
他也是借着这个由头带着人到处找江思月的。
可没想到。
江思月失踪跟盐贩子被劫是同一拨人干的。
“江娘子在山庄这么长时间,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他隐隐觉得此人身份很不简单。
若是普通毛贼。
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退到那样的山庄里。
而且山庄的人明显还在帮着打掩护。
江思月沉默片刻。
抬眼道:
“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穿锦衣华服。
身边有二十个黑衣精卫。
在酒窖的时候。
我还听到他的手下喊他殿下。”
江思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邓昱文,让他有所防备。
邓昱文吸了口冷气。
“果真?
江娘子确定没听错!”
江思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错。
含糊道:
“当时团儿和邓知府在外面叩门,噪音有点多。
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邓昱文起身站起来。
对着窗外看了看。
然后又关好了窗户回来,坐在江思月面前。
“上次天花疫情时。
太子亲自下来督办。
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是因为有人算计了他。
把他推举的那些人都弄下去了。
皇上大怒,嫌弃太子识人不清,办事不力。
太子无奈。
只得亲自下来视察。”
邓昱文突然说。
江思月敛住了呼吸。
其实她并不想知道朝堂上的事。
只想开好自己学堂和铺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是今次被林晟廷掳了去。
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就已经逃不开干系了。
她猜到林晟廷肯定不会放过她。
因此才试探邓昱文。
早知道些具体情况,也好早些做应对。
“给太子使绊子的这个人,不是别个。
正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仅比太子小一岁。
被封为齐王。”
江思月默然。
所以这次掳她的那个人是齐王?
“齐王这个人,母家出身不高。
但是野心很大。
这些年朝堂内外,多与太子争锋。”
邓昱文接着道。
他有些忧心的看着江思月:
“此次江娘子无端牵扯进来,实属无奈。
后续可能还有诸多麻烦。
还请你有所准备。”
知道事情真相。
邓昱文也想明白江思月刚才是帮了他。
若是执意破门追查。
与期望当头碰上。
这件事极不好收场。
如今他知道了真相。
还可以暗中给太子去信,让他探访齐王与私盐案有什么关系。
江思月脸色不太好。
她正是为这个发愁。
“我看那个齐王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邓知府可有办法护我周全?”
她还有好多事没做。
可不想折在一个无聊皇子的手上。
邓昱文面露难色。
沉默思考了片刻,突然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
抬头道:
“县主是郡主的准儿媳,要是郡主在身边护着。
齐王当是不敢对县主怎么样。”
说着转头就往书房走:
“我这就去给郡主写信请她回来护着你。
这段时间你就在府衙那也不要去,保证你的安全。”
江思月可是个大能人。
这两年又是水车又是挖渠的。
还帮着州里扛过了两次疫情。
邓昱文可不想让她被齐王迫害了。
江思月看他心急如焚的样子。
很淡然的笑了笑:
“邓知府也不必如此谨慎。
那齐王伤的厉害,我给他的伤药也不是最好的。
虽然不能拖延病程,但也能让他好的不那么快。
想来半个月他是不能痊愈。
等痊愈了他还要回京,应付京城的事。
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出时间来对付我这种小虾米。
邓知府就当没听过我的话。
全然不知道我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我也超常回家做事,就当无事发生。”
邓昱文想了想,点头:
“还是江娘子想的周全!”
要是什么都不做。
齐王还可能相信江思月什么都没说。
可要是一反常态保护起来,那就真让齐王觉得江思月不得不杀了。
江思月只在府衙待了一个时辰。
就带着团儿和大黄回家了。
她还惦记着在路边捡到的那个疟疾病号。
也不知她不在,花儿怎么救治的。
这会儿是好了还是更严重了。
租了辆马车,娘两个加上大黄一起往回走。
团儿这才有时间同娘亲多说说话。
“娘亲,幸好你没事。
花儿姐姐和铁牛叔带回消息的时候,外婆都吓晕过去了。
大家都以为你被山匪掳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江思月着急的问:
“那这会儿外婆怎么样了?”
团儿摸着大黄的狗头,安慰道:
“放心吧,已经好了。
而且大伯娘把你写回家的信给外婆看了,还骗她说见到你了。
叫外婆不用担心。”
所以这会儿江母还真的以为江思月在外边跟着高人学习呢。
江思月松了口气,又问。
“那你怎么知道让大黄来找我的?”
团儿很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这个自然。
花儿姐姐说你是找药的时候突然不见的。
就算遇到高人,也不可能说都不说一下就走了。
而且我分明问道那信纸上有浓重的肉蔻味,这可是娘教我的训练大黄的方法。
你在信里还提到了大黄。
我就知道娘一定是让我带着大黄来找你!”